“是了。”
陈清风赞同的点着头：“前年冬天青玄山上天塌，也就是那处‘洞天’坠落之际，我见了许多流光飞来飞去，心中羡慕的紧，只盼望着哪天也能在天上飞上一飞，也算不枉此生了。”
“炼气中期腾云驾雾，实心中所羡也！”陆游有些感慨。
话说到这，陆游顿了顿，这才叹了口气道：“只是这炼气中期却不是那么好成的。”
“一来我等散修所修的功法不甚高明，二来也无对应的灵脉道场，汲取的本就是驳杂灵气，又如何将之炼成精纯的灵气？”
“即便依着一些诸如‘凝气丹’之类的丹药相助侥幸炼成一道灵气，也大都是不入流的杂气，难以凭此突破到炼气后期，更无望筑基大道。”
说到这儿，陆游抬手指向东北方。
“从这儿往东北方去八百里，便有个远近闻名的修仙世家，唤作慕家。
那慕家便有高明的修行法诀，以及对应的灵脉道场，炼成的灵气分别叫做‘湖灵真水’、‘松木灵华’。
这两道皆是实打实的纯正灵气，施展起术法来事半功倍，实力远超同境修士。
往往炼成这种纯正灵气的修士，才可以在炼气期如履平地，直达炼气后期！
所谓炼气炼气，炼的便是这道纯正灵气！”
“原来如此。”
陆游一番讲解，听得陈清风心头火热，总算了解到修行事宜，他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敢问前辈，炼气期之上又是什么境界？”
“炼气之上啊...便是筑基了！”
提及‘筑基’二字，陆游面上满是艳羡：“修士修到炼气九层，若再有机缘，便可冲击筑基。”
说着，陆游又指向东北方：“那慕家一门两筑基，实力超雄，其家主慕仁桦，便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新晋筑基修士，修得道基‘草间人’，名动万修，好不快哉！”
“名动万修！”陈清风听得这四字，心头一阵悸动。
“筑基者，铸就仙基，练就神通，寿元增至五百载！乃人生大得意之事！”陆游也颇为艳羡的说道。
“我辈修士当如此！”
只听得寥寥几句话，陈清风便心潮澎湃，霎时间涌起一股向往之情。
感慨了好一会，这才又继续问起筑基之上的境界。
“自然有。”
陆游面上带着憧憬：“筑基之后，便是紫府境，这境界的修士被尊称为真人！”
“紫府者，有诸多神妙，可化虹光、可化江河、可化山川、可化日月、亦可遁入太虚，寿元足有千栽，得世间大逍遥！”
“可惜紫府境我也只是听说一二，从未有幸亲眼得见真人风姿。”
“那再往上呢？”陈清风越发激动。
“再往上啊...那便是金丹真君了。”
“金丹？”陈清风面泛好奇。
“此‘金’为‘永恒不朽’之意，并非金木水火之金。”
陆游脸上收起了先前的随意：“你既问及所处之地，我便告诉你，此地名为青国。
青国境内，有三十二郡四百余府，无论世家仙族，皆以青筠仙宗为尊。
仙宗之中，便有一位金丹坐镇，世人敬称其为‘长青化木真君’。”
“长青化木真君？”
“不错！这位真君所修正是木系功法，是以我青国修士，亦多修水木一脉功法。”
“长青化木真君在上，修士若择金火之道修行，施法时威力自会弱去三分，修为越是精深，所受压制便越发深重。”
陆游声音愈发郑重：“传闻这位真君以青国草木祭炼自身长青金性，凡青国地界所在，草木一日不尽枯，真君便一日不灭。”
“真君竟恐怖如...”
陈清风唇齿轻启，心口却忽如遭雷击，没来由一阵剧震。
天地间似有一双无形巨手悬于头顶，沉如渊海的威压漫过心底。
他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原本背靠的身子猛地坐直，眼底惊色难掩。
“快快收敛心神！”陆游急忙道。
陈清风急忙压下杂念，脑海恢复清明。
他望着陆游凝重的神色，只觉心神激荡。
金丹真君之能，不仅能扭转修士修行方向，左右他人道途，更近乎于与天地同寿！
这般手段，简直超乎想象！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便是真君！”
陆游言真意切，语气满是敬畏：“万不可对真君心存不敬。”
“是！”
陈清风沉重的点头应下，不敢再去胡思乱想，缓了好半晌，又忍不住问。
“敢问前辈，金丹之上，又有什么境界？”
陆游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小子怎么追着问个没完？
他无奈地道：“听都没听过...”
“额...”陈清风顿时哑然。
他连忙起身，郑重的答谢道：“多谢前辈今日解惑，让小子豁然开朗。”
炼气、筑基、紫府、金丹。
从前年冬天得金章，去年夏天入道，再到今年秋天，他总算知晓了修行的境界。
陆游摆摆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不是什么隐秘事，你早晚要知晓的。”
他带着几分自嘲道：“却让你看了笑话，我这把年纪没修成什么结果，也就只有这些见闻可以说道说道了。”
“前辈这是哪里话。”陈清风急忙摆手道：“听君一番话，胜读十年书。”
“好教你知晓，我修行的功法唤作《坐果诀》，这功法实在鸡肋，修行慢如蜗牛，再加上我天资普通，修来修去也修不出个什么名堂。”
《坐果诀》？
不是《灵耕善果书》？
陈清风神色古怪，不过也只以为对方在藏拙，便不有多想。
陆游摇着头，略有些自嘲：“自我二十八岁拾到这法决起，到如今五十四岁，修了整整二十六年，却才修到炼气三层，前后两次试着冲击炼气中期，皆以失败告终，实在不堪。”
他提及此事，心中不免有所低沉：“炼气期寿二百，两次冲击失败，折损我二十多年寿元。”
“突破失败会折寿？”陈清风十分意外。
“这是自然，突破失败，身受反噬，自然折寿。”
陆游摇头怅然道：“一面是修为突破的诱惑，一面是对寿元的不舍，还真是令人难以抉择。”
但他只怅然了片刻，便坦然了起来。
陆游面带微笑，呷了一口茶：“虽然两次冲击失败，却让我有所收获，修行一事不可心急，越急躁反而修行越慢，不妨静下心来慢慢体会。”
陈清风轻声应了他，只是心中仍存疑惑，忍不住问道：“既然前辈修的这功法进境极慢，为何不换一门功法修行？”
陆游闻言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散功重修哪有这般容易？若没有宝药护住灵窍，散功时必会对灵窍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轻则身受重创，重则身死道消。”
“宝药难得，怎可如此轻用？是以我辈修士入道时修的功法，大多便是终身要修的功法了。”
“为何非要散功才能重修？”陈清风更不解了：“修士难道不能同时修行多种功法吗？”
“这是自然不能的。”陆游解释道。
“等你日后接触到第二门功法便会明白，修士无法同时炼化两种不同属性的灵气入体，强行为之只会灵气相冲，伤及根本。”
“竟有此事...”陈清风愣了一瞬。
“是啊，所以说散修大多都大道无望。”
“我等拾到的功法本就是别人看不上的寻常货色，又能修出个甚么名堂呢。”
陆游也没多想，当年他得知这些消息时可比陈清风楞多了。
他笑着宽慰：“道友倒也不必多虑，你这般年纪便入了道，有大把的时间打磨修为，未来定是比我有出息的。”
“前辈谬赞了。”
陈清风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勉强平静的点头应付过去。
陆游却又道：“还有一事，需与道友说清。”
陈清风连忙拱手：“前辈请讲。”
陆游脸上带了几分歉意，语气诚恳：“按修仙界的规矩，此地属于道友，山上那间大院，也该归道友才是，我若贸然住进去，便是喧宾夺主，不合礼数。”
“这如何使得！”陈清风急忙道：“那院子是郑家专门为前辈修建的。”
“道友可以不在意，我却不能坏了规矩。”
陆游态度坚决，没有半分退让。
“此地本就属道友，我往西边挪几里便是，我来时刚好路过，那边有几个村子无主，我叫人重新在那边盖座院便是，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说着，他又笑着提道：“道友修行时日尚短，许是还不习惯，这世界本就如此，凡人终究是我等修士的附庸，道友尽可安心吩咐他们，不必多有顾虑。”
他拱手浅笑：“日后便是邻里，还望道友多多关照。”
话落，陆游不顾陈清风的挽留，重新登上马车，朝着西边去了。
......
待陆游的马车走远，陈清风才收回目光。
“既然修士无法同时修行多种功法...”
陈清风心里翻着惊涛，神色不知不觉间都带了些骇然。
“那我为何能同时修《青木化灵诀》与《灵耕善果书》？”
念头刚起，空气中便隐隐有金光浮现。
陈清风心头一紧，忙凝神将其压下。
陈清风暗自思忖，越想越心惊：“我这金章来头怕是不小，说不定是紫府金丹级别的宝贝，甚至...还不止！”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陈清风当下拿定主意，往后定要万万分小心，只以木属功法示人，金章的存在，绝不能有半分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