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田伯光现，奸计初露
晨光刚亮，林玄便已起身。一夜未眠，他坐在桌前反复推演昨夜所得情报。岳不群的密令、旧库通道、戌七内应，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他没有声张，也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揭牌的时候。
他换上外门弟子常穿的青灰劲装，腰间佩剑未出鞘，缓步走向主厅。今日宴席继续，宾客未散，衡山派上下仍是一片祥和景象。锣鼓声起，酒菜飘香，各派弟子谈笑风生，仿佛昨夜的暗流从未存在。
林玄在侧席落座，位置靠前却不显眼。他端起茶杯，目光却不停扫视全场。东院那边，华山众人已入席，岳不群不在其中，只有几名弟子低声交谈。令狐冲坐在另一侧，神色略显凝重，手中酒杯握得有些紧。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人缓步走入，身形瘦高，披着灰褐色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他走到角落空位坐下，动作不急不缓，像是寻常宾客。但林玄一眼就认出了他——田伯光。
那双眼睛，他记得太清楚。上次在城外，此人追杀令狐冲，欲对仪琳下手，被他用时间停止救下。当时不过五秒，却足以改变结局。如今再见，对方竟敢堂而皇之出现在衡山宴席上，毫无避讳之意。
林玄不动声色，手指轻轻搭在杯沿。他盯着田伯光的一举一动。那人坐下后并未饮酒，反而频频抬眼，视线不断往主厅后方偏移——那是女弟子居所的方向。他的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指节微微泛白，显然处于戒备状态。
更让林玄在意的是，田伯光嘴角时不时抽动一下，像是在压抑笑意。这不是一个普通宾客该有的神情。他不是来赴宴的，是来等什么信号的。
林玄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他注意到令狐冲也察觉到了异常，眉头皱起，目光死死盯住田伯光。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这个人，来者不善。
宴乐声渐起，舞姬登台，丝竹悦耳。众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喧闹声再起。可林玄清楚，越是热闹，越容易藏匿杀机。他回忆昨夜看到的密令内容：“宴后即除”。如果岳不群真想动手，田伯光就是最好的棋子。
一个淫贼当众作乱，衡山派若镇压不及，便是失德；若出手过重，又落人口实。无论哪一种，都会动摇五岳联盟的信任。而幕后之人，便可顺势发难。
林玄的手缓缓滑向袖中。他没有带任何暗器，也不打算现在出手。他要等，等对方迈出第一步。
田伯光忽然站起身，动作很慢，像是要去如厕。他绕开主桌，沿着墙边走道朝后殿方向移动。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巡逻弟子换岗的间隙里。
林玄立刻警觉。那条路通往后院，途中会经过藏书阁与药堂之间的夹道，正是昨夜他潜行的路线之一。若田伯光真想去方便，不会选这条偏僻小径。
他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看向令狐冲。令狐冲也站了起来，似乎打算拦截。林玄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轻动。此刻若正面冲突，只会打草惊蛇。
田伯光走得很稳，穿过两根立柱，身影即将转入后殿走廊。就在他踏入阴影的瞬间，林玄终于起身。
他走得不快，始终保持在视野范围内。右手已悄然握住剑柄，拇指顶开半寸剑鞘。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能在三步之内拔剑制敌。
然而田伯光并未进入后院。他在夹道口停下，靠在墙上，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随即塞回袖中。接着抬头望天，像是在计算时间。
林玄停在十步之外的柱后，屏住呼吸。他看清了那张纸条的颜色——淡黄，边缘有火烧过的痕迹。这种纸，通常用于紧急传信。而田伯光看信时的表情变了，原本阴沉的脸浮现出一丝得意。
他知道计划开始了。
林玄脑海中迅速梳理线索。田伯光受谁指使？岳不群？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华山派安排，为何不用自己人，而要借助一个臭名昭着的淫贼？除非……这是为了嫁祸，或是制造混乱，让真正的行动掩人耳目。
他想起“戌七”这个代号。衡山内部有人接应，而田伯光可能是外部策应者。两人配合，一个从内开启通道，一个在外制造事端，时机一旦吻合，便是动手之时。
田伯光重新走回大厅，坐回原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再四处张望，反而闭目养神，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玄回到座位，心跳平稳，思绪清晰。他已经确认三点：第一，田伯光此行有任务；第二，他与衡山内部存在联络；第三，行动时间就在今晚宴席结束前后。
他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当场揭发。他要做的，是盯死这个人，等到对方动手的那一刻，用五秒时间停止，亲手截下真相。
令狐冲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声音压得很低：“你看出什么了？”
林玄看着前方，淡淡道：“他在等人递消息。”
“谁？”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会空手而来。”
令狐冲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欠你一次。上次在城外，若不是你……”
“不必提过去。”林玄打断他，“你现在只需记住，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别冲动。让他动，我们才能看清背后的局。”
令狐冲点头，重新坐回原位。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可林玄知道，平静只是表象。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种无形的拉扯感，像弓弦越绷越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今天的时间停止能力还没用过，二十五秒，足够做很多事。只要时机合适，他能让一切戛然而止。
田伯光忽然睁开眼，嘴角再次扬起。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步伐比刚才坚定得多。
林玄立刻起身跟上。
令狐冲也站了起来，手按剑柄。
三人一前一后，穿过主厅，走向外院。月光洒在石阶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田伯光走出大门，站在台阶前，仰头望天。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铜哨，放在唇边。
林玄瞳孔微缩。
他认得那种哨子。江湖宵小常用，能发出极尖锐的声音，专用来召集同伙或扰乱人心。
田伯光深吸一口气，正要吹响。
林玄一步踏前，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