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武考前夕，密谋暗涌
林玄踏上最后一级石阶，靴底的血已凝成暗块，踩在青石上留下浅淡痕迹。执法使在前引路，火把映出他背影的轮廓，一言不发地推开主殿侧门。
偏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黄。屋角摆着一张木床，桌上放着茶壶与两只粗瓷杯。林玄走进去，没有坐下，站在门边打量四周。门外两名守卫站得笔直，脚步未动。
任盈盈很快来了。她换了一身素色长裙，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进门后将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瓶药膏和几条干净布条。
“你脚上有伤。”她说，“刚才走得太稳，我以为你不痛。”
林玄没答话。他低头看自己的右脚，靴筒边缘渗出的血已经干了，小腿内侧一阵阵发麻。
任盈盈走近，蹲下身，伸手去解他的靴带。林玄微微后退半步。
“我自己来。”他说。
她停住手，抬头看他一眼，没坚持，只是把药推到桌边。“明早父亲设武考。”她声音压得很低，“要你在所有人面前露一手。不是比武，是试你有没有资格谈合作。”
林玄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她皱眉，“这消息我才拿到不到一个时辰。”
“你不该亲自送药。”林玄说，“他们会让你为难。”
“我已经为难很久了。”她站起身，盯着他，“你以为我带你上来只是为了报恩？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林玄看着她。她的眼神很亮，没有躲闪。
“我不是不怕。”他说，“我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往前走。”
任盈盈沉默片刻，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停下，“武考在辰时三刻开始。对手不会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们会用规则，不会直接杀你，但会让你倒下。”
门关上后，林玄坐到床沿。他脱下右靴，卷起裤腿，伤口不深，但刀尖划破了皮肉，边缘有些发红。他用药膏涂了一遍，包扎好，又检查了一遍短刃的位置，重新插进左靴内侧。
油灯跳了一下。
敲门声响起。
“谁？”林玄问。
“刑堂副使。”外面的人回答，“听说你刚到，特来拜访。”
林玄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瘦高，穿一身黑衣，腰间佩刀，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脚迈进屋子，顺手关上门。
“我姓陈。”他说，“管教里的比斗事务。”
林玄没请他坐，也没说话。
陈副使自己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你胆子不小。”他说，“敢一个人上来。更敢在执法使面前说那些话。”
林玄靠在墙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太急。”陈副使放下杯子，“有些人不想看到你通过武考。不只是因为你是外人。是因为圣姑对你不一样。”
林玄眼神不动。
“她从小被关在崖上，没人能靠近。可你一来，她就带你见父亲，还为你送药。”陈副使冷笑一声，“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那是他们的想法。”林玄说。
“问题是，这些想法会影响明天的比试。”陈副使走近一步，“有人会在台上动手脚。不是明杀，是让你‘失足’、‘误伤’、‘力竭坠台’。只要你不死，谁也说不出什么。”
林玄盯着他。“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退出？”
“我不想你死。”陈副使摇头，“我是提醒你，别以为只要赢了就能活着走下来。有些人宁愿破坏规矩，也不愿看到你成功。”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林玄问。
“小心。”陈副使说，“别信任何人给你的承诺。包括圣姑的。”
说完，他转身开门，走出去，脚步轻而快，像一阵风。
林玄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来帮他的。他是来试探的。也许背后有人指使，也许他自己就在等一个破绽。但他透露的信息是真的——明天的武考，不会只有比试。
他走到桌前，吹灭油灯。
黑暗里，他盘膝坐下，闭上眼。
每天零点，时间凝滞的能力会多五秒。上次使用是在湘南山道，救下任盈盈那次，用了三十秒。现在应该恢复到了三十五秒左右。
他默数心跳，确认能力仍在。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更不能在混乱中浪费。
明天的对手，大概率不止一人。可能会车轮战，也可能突然联手。规则模糊的地方，就是他们动手的机会。
他不需要赢太多人。只需要赢最关键的一场，在所有人看清结果之前，让场面彻底失控。
他睁开眼，从怀里摸出一块小沙漏。这是他从衡山带来的计时器，每翻转一次代表一刻钟。他把它放在床头，调正位置。
然后他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
外面的守卫换了班，新来的两人正在低声说话。其中一人把手按在刀柄上，另一人不断看向这扇门。
林玄退回屋内，躺上床，闭上眼睛。
他没有睡。
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钟声。两响，停顿，再一响。这是夜间巡更的信号。
他听见屋顶有轻微的脚步声掠过，很快消失。
又过了片刻，窗纸外闪过一道影子，极短，像是有人从墙头跃下。
林玄依旧不动。
他知道他们在监视。也许还有人在记录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某个人。
但没关系。
真正的较量不在夜里。
他在等天亮。
等那个所有人都以为能掌控局面的时候。
等他出手的那一刻。
他慢慢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擦过剑柄。那把短刃贴在掌心，冰冷而熟悉。
明天他会站在台上。
他们会以为他在接受考验。
但他们不知道，真正被考验的，是他们自己。
他翻身侧卧，面朝墙壁。
油灯早已熄灭，屋里只剩呼吸声。
远处，主殿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鼓响。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林玄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墙面。
他的手指仍搭在短刃上，没有松开。
鼓声落定。
屋外的脚步声忽然密集起来。
有人正在快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