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敌谋欲行危机近,霸者静待破局时
林玄的手指还按在青铜匣盖的凹陷处。
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铜钉传来的讯息。他没睁眼,七道位置感清晰浮现在脑海——伏击组已上梁,藏在主梁夹角,三人分据东南、西北、正顶,短弩对准殿门与香客席。香炉里的烟淡了两分,青霜散的药性正在扩散。
子时将至。
他睁开眼,目光穿过窗缝,落在七星殿顶的月光上。风停了,檐角铜铃不响,整个松涛观像是被按住呼吸。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然后合拢五指。
时间凝滞启动。
一百一十秒开始倒数。
他的身体从窗边消失,下一瞬已在七星殿顶。玄色大氅未扬,脚步无声踩过屋脊。第一掠,到东南梁柱,伏击者正举弩瞄准殿内入口。林玄伸手,扣住对方手腕一拧,卸下关节,再抽出腰间火折塞进其袖袋深处。那人连抽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点中哑穴。
第二掠,西北梁柱。第二人背靠横木,手中短弩装填毒矢。林玄靠近,拆解机括,零件逐一取下,放入香炉灰烬中。整套动作不到三秒,完成后顺手将对方外衣反绑于梁柱,使其悬空不能动。
第三掠,正顶中央。第三人警觉稍高,耳廓微动,似察觉空气异样。林玄在他回头前已贴近,一手封喉,一手探入怀中取出信鸽脚环。朱砂笔从袖中滑出,在环内写下“松涛观沈观主亲启”八字,原样套回。随后点穴封脉,令其全身僵直,只能睁眼不能言。
剩下四人分别守在偏殿通道与后山小径,皆是外围警戒。林玄逐个现身,或卸刃、或断绳、或换标记。其中一人怀中藏有地图,标注了衡山方向三条撤离路线。林玄将图取出,折成小块压入瓦片缝隙。
最后一掠回到初始位置,他站在屋脊中央,确认七人全部制伏,无一逃脱,无一受伤。香炉烟雾依旧弥漫,殿内宾客仍在低语,法会节奏未乱。他收手,时间恢复流动。
月光重新洒落,屋瓦泛起微光。
林玄身形一闪,已立于七星殿门外阴影处。他抬手,从檐下摘下一小片青苔,弹入香炉。叶片遇热卷曲,青烟骤浓三寸,恰好遮掩偏殿拖走伏击者的声响。
他迈步走入大殿。
玄氅拂过门槛,殿内说话声戛然而止。众人抬头,看见他缓步前行,步伐沉稳,没有看任何人,只走向主位上的沈观主。
沈观主坐在蒲团上,手持拂尘,脸色发白。他昨日还自信满满主持北斗祈禳法会,此刻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林玄走到案前,从袖中取出那枚玉牌,轻轻放在供桌上。
“观主。”他说,“贵观诚心可鉴。”
沈观主喉咙滚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林玄转身,扫视全场。华山派执事低头盯着鞋尖,恒山尼姑双手合十闭目念经,泰山弟子握着佩剑柄,指节发白。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就在这时,一只灰鸽扑棱棱撞破窗纸飞入,翅膀带风,落地时脚环叮当响了一声。它歪头看了林玄一眼,竟主动跳到供桌边缘,抬起右腿。
林玄伸手,取下脚环,当众展开内侧朱砂字。
满殿寂静。
有人看清了那八个字,猛地跪倒在地。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半数宾客匍匐在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有人能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操控信鸽、改变密令、制服七名高手而不留痕迹。
这不是武功,这是掌控。
林玄将脚环收回袖中,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出大殿,站在石阶上等待。
片刻后,任盈盈从后山小径绕出,竹篓空了三分之一,发髻有些松散,袖口沾着湿泥。她走到偏殿门口停下,朝林玄方向微微点头,随即隐入松林深处,任务完成。
阿碧从香客寮走来,手里油纸包已经交出去。管事双手接过,指尖颤抖。她退回廊下站定,袖袋鼓起一角,真本账册仍在身上。她抬头,与林玄目光相接,只一瞬,便垂下眼帘。
秦红棉牵着七匹黑鞍马立于山门前,灰衣被露水打湿,眉尾炭痕未擦。马匹安静站立,左耳上的红点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她仰头望着七星殿顶,嘴角微扬,铁扇仍藏在袖中。
林玄站在石阶最高处,夜风吹动大氅下摆。
他没说话。
也没下令。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局,已经结束。
暗中势力七人全数被缚于偏殿地窖,穴道封锁,口不能言。他们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八个字,由极细气劲震入耳膜:“松涛观事,自今日绝。”
这八个字不会传出,但它会留在每一个知情者心里。
林玄抬起右手,缓缓松开拳头。掌心有一道浅痕,是之前紧握青铜匣留下的印迹。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握回。
远处山门处,一盏灯笼亮起。
是驿卒回来了。
他快步走上石阶,手中拿着一封信,不是来自云雾山茶寮,而是衡山方向加急传递。信封未封口,露出一角红边。
林玄接过信,抽出里面纸条。
纸上只有一行字:
“徐记药材行昨夜失火,掌柜陈九逃往九江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