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宴前风云,暗流涌动
林玄站在藏书阁外的屋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门框边缘。昨夜他刚来过这里,时间停止的二十秒里,他看清了密室中的三卷竹简,也记住了“白鸦”这个名字。现在天已亮,巡逻弟子刚刚走过,脚步声远去。
他没有立刻离开。
清晨的风从背后吹来,衣角微微扬起。他转身往执事房方向走,故意放慢脚步。那两间靠东墙的小屋前,两名执事正低声说话。一个说:“南岭回信还没到。”另一个回应:“不急,等金盆洗手大会之后自然会有动静。”
林玄低头走过,像是没听见。但他记下了这句话。
回到偏院,他在石凳上坐下,闭眼回想昨夜看到的内容。抚恤金账目异常、代号“戌七”的阵亡弟子查无此人、“泰山密约”未录谈话内容,“白鸦”写下反对掌门之言——这些线索串在一起,说明衡山内部有人在暗中行动。而莫大先生对此并非不知,只是选择沉默。
他睁开眼,起身走向掌门居所。
莫大先生正在院中煮茶,炉火微红,铜壶口冒出细小水汽。他抬头看见林玄,点头示意坐下。
“掌门。”林玄开口,“五日后宴请各派宾客,人多混杂,是否该加强巡查?尤其是外门进出,需核对身份,防止奸细混入。”
莫大先生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林师侄想得周全。”
林玄接过茶,没喝。“近半月可有异常调令或账目支出?比如柴炭晚送、银钱流向不明?”
莫大先生手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衡山百年清誉,岂能因猜疑自乱阵脚?宾客来了,总不能一个个搜身盘问。”
林玄放下茶杯。“若有人借宴席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左冷禅若真敢动手,我衡山也不是毫无准备。”莫大先生语气平淡,“你安心留下便是,其他不必多虑。”
林玄站起身。“弟子明白。”
他转身离开,步伐平稳,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心里已经清楚:莫大先生知道危险存在,却不愿提前撕破脸。也许他还在等某个时机,或者顾忌内鬼身份敏感。
既然上层不作为,那就只能自己动手。
回到偏院,他坐在桌前,把昨夜记忆中的信息重新梳理。三件事最可疑:一是“戌七”抚恤金去向不明;二是“旧库”地下通道可能被使用;三是“白鸦”身份未知,但能在密室留下手写记录,地位不会太低。
他决定先查柴炭一事。
中午时分,他去了膳房。灶台边坐着个老杂役,正往炉膛里添柴。林玄走过去,问:“最近柴炭供应可正常?”
老杂役抬头看了他一眼。“前日迟了半个时辰,说是山路湿滑。可守门的没登记,这事有点怪。”
“为何要登记?”
“每批柴炭都要记数,多少车、谁送的、何时进的门,都有账。”老杂役压低声音,“这次没记,就像……是自己人运进来的。”
林玄点头。“可知道送去哪里了?”
“多半是后山库房。那边有条地道直通‘旧库’,早年封了,但听说最近有人进出。”
林玄谢过他,走出膳房。
下午他去了药堂,还是以安神为由,跟药童闲聊。对方提到最近有执事半夜取过止血散和伤药,说是练剑受伤,但并未上报伤情。
两件事叠加起来,指向同一个结论:有人在秘密联络外界,并可能藏匿伤员或传递消息。
他回到房间,坐在灯下。
宴席当天,宾客齐聚,场面混乱。若有刺客混入,最容易趁乱下手。毒酒、暗器、纵火都可能发生。而他只有二十秒的时间凝滞可用,必须提前锁定关键位置和人物。
他开始推演几种情况。
第一种,有人在酒中下毒。他需在举杯瞬间发动异能,换掉毒酒或制住下毒之人。
第二种,刺客伪装成侍从接近主位。他必须盯住所有靠近莫大先生的人,在动手前将其拿下。
第三种,有人引燃火油扰乱秩序。他要在火起刹那控制源头,同时救人。
每一种都需要精确判断和快速反应。二十秒虽短,但只要准备充分,足够完成一次干预。
关键是,他不能暴露自己。
天黑后,他再次出门。
这次他没去藏书阁,而是绕到后山。禁地外围立着木栏,写着“闲人免入”。他躲在树后观察,发现夜间巡逻路线比白天少了两人,且换岗时间延长了半柱香。
这不合理。
除非有人刻意减少了守卫。
他记下巡视频率,准备在宴前最后一夜再探密室,重点查找“旧库”地图和“白鸦”身份线索。
回到偏院,他关上门,盘腿坐在床上。
零点将至。
他闭眼等待。
时间一到,体内像是多了什么。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回来了。异能又增加了五秒,现在他有二十五秒可用。
他睁开眼,走到桌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
“戌七”
“白鸦”
“旧库”
然后划掉第一个。真正的“戌七”可能早就死了,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标记。真正重要的是使用这个名字的人。
他吹灭灯,躺下休息。
明天他要去演武场看看,那些执事巡视时的路线是否有变化。如果有人心虚,动作一定会露出破绽。
鸡鸣声响起时,他已经醒了。
穿好衣服,出门。
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弟子,互相点头致意。没人怀疑他为何总是早到。
演武场空旷,沙地平整。他站在角落,看着执事们陆续到来。那个负责点名的瘦高管事今天迟到了片刻,袖口沾着一点灰黑色痕迹,像是炭屑。
林玄盯着他的手。
那人察觉目光,迅速把手缩进袖中。
林玄不动声色,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经过茶棚。昨天煮水的老头不在,炉子冷着。桌上留了个陶碗,边缘有半个掌印,湿的。
他停下来看了一眼。
碗底残留着一点黑色粉末。
他没碰,直接走开。
回到房间,他坐在桌前,手指轻敲桌面。
线索越来越多。执事有问题,柴炭有问题,连茶棚都在传递信息。宴席前的衡山,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而莫大先生还在喝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玄站起身,走到门边。
他不会等别人做出决定。这场宴席,他必须掌握主动。
哪怕全派皆盲,他也绝不能让危机爆发。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去了趟库房,借口领取新衣。管事翻开册子登记,他顺势看了一眼近期物资出入记录。
三日前,一批药材入库,签收人是“陈执事”。
他记得昨晚药童说过,止血散是“赵执事”取走的。
同一件事,两个名字。
他合上册子,道了声谢,转身走出库房。
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
他抬手挡了一下,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藏书阁。
今晚再去一趟。
这一次,不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