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衡山危机，内外交困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林玄站在掌门静室门外，衣角还带着湿意。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铁匣。那两块玉牌残片贴着胸口，冷得发沉。
他抬手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轻应。林玄推门而入，屋内烛火微晃，莫大先生坐在案后，手中茶杯未动，目光已落在他脸上。
“这么早来，可是出了事？”
林玄没说话，走到案前，打开铁匣，取出两块黑色残片，轻轻放在桌面。接着又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在藏书阁抄录的《旧档补遗》内容。
莫大先生放下茶杯，伸手拿起一块残片翻看。片刻后抬头，“这是何物？”
“归墟令的一部分。”林玄声音平稳，“昨夜我在西厢第三间发现一名游方道士，他每夜焚香，窗缝透蓝光，桌上画有残图，写着‘归墟启门，令动四方’。”
莫大先生眉头皱起，“你确定那人不是普通求道者？”
“他未在门派登记，行李中却藏有第二块残片，刻着‘墟’字。与我手中的‘归’字拼合，纹路连成龙形。这不是巧合。”
莫大先生沉默片刻，手指轻抚残片边缘，“若真有此令，为何从未听闻？衡山百年清修，怎会卷入这种纷争？”
“正因为衡山清净，才易被利用。”林玄直视对方眼睛，“他们不需要攻破山门，只要有人在内部传递消息，就能掌握五岳动向。传信房三封紧急文书被暗中拆过，膳房杂役走路姿势变了，这些都不是小事。”
莫大先生缓缓点头，“你是说，门派里已有内应？”
“至少有人被盯上了。”林玄收回残片，收进铁匣，“昨夜子时，一人冒雨前往后山松林，步伐急促，似怕身上东西被打湿。我没追，但能肯定，他是去接头。”
屋内一时安静。窗外雾气弥漫，远处钟楼传来一声低响。
莫大先生终于开口：“你想怎么做？”
“三条。”林玄站直身体，“第一，不动声色，不惊动可疑之人；第二，加强藏书阁和传信房夜间巡查，换可信弟子轮守；第三，我继续查，你稳住长老会，别让他们因风声起争执。”
莫大先生盯着他看了许久，“你不是外门弟子那么简单。救令狐冲、擒田伯光、改金盆洗手会局势……现在又挖出这等隐秘。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玄嘴角微动，“我想保衡山平安。至于其他，等危机过去再说。”
莫大先生忽然笑了下，“你不说，我也看得出。你做事太准，每次出手都在最关键时刻。不像练出来的，倒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玄没否认，也没承认，只道：“现在不是追究来历的时候。归墟门蛰伏百年，选在这个时候现身，必有所图。他们要的不只是令符碎片，而是整个五岳的运转规律。”
“所以他们会再来？”
“一定会。”林玄将铁匣合上，“而且不会只盯着一处。嵩山已有动作，泰山也不安稳，衡山若是露出破绽，就是第一个被撕开的口子。”
莫大先生站起身，走到窗边。雾太大，看不见山门，也望不到外院。
他低声问：“若此事牵连其他剑派，我们该如何自处？”
林玄答得干脆：“谁威胁衡山，谁就是敌人。不管他是名门正派，还是魔教余孽。”
莫大先生回头看他一眼，眼神复杂，“你这话，会让很多人不安。”
“不安比灭亡好。”林玄转身朝门口走，“我会盯紧每一个异常的人和事。你只需记住一点——别让任何人接触近三年的来访记录。”
“等等。”莫大先生叫住他，“那个道士呢？”
“暂时不动。他背后还有上线，我要顺着他，找到真正的源头。”
“小心。”莫大先生说，“影遁之术若真存在，对方未必只会藏身暗处。”
林玄停下脚步，“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给他先出手的机会。”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雾更浓了，山路模糊不清。林玄沿着石阶下行，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袖中铁匣紧贴手臂，他能感觉到那两块残片的存在。
他知道，从昨晚发现残图开始，这场局就已经动了。
回到居所前，他绕去了传信房。值守弟子正在换班，两人交接时说了几句闲话。林玄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没进去。
他记得昨天那份被熏开的信封，封口划痕极细，一般人看不出。但现在，那封信已经不见了。
他转身走向膳房。
路上遇见两名外门弟子提水走过，其中一个走路时左肩下沉，像是负过伤。林玄多看了两眼。那人察觉到视线，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很快低下头加快脚步。
林玄没拦他。
膳房里灶火刚起，几名杂役在忙活。他站在门口扫了一圈，注意到角落有个穿灰袍的老者，正低头搅粥。那人手腕上有一圈浅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林玄记下了。
出来后，他去了后山观云台。这里是衡山最高点之一，能看清大部分院落的动静。他靠栏而立，望着北方。
雾太大，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知道，那边有东西在动。
莫大先生答应配合，意味着衡山已经开始布防。可真正危险的，不是外面的人，而是里面那些看似无害的面孔。
他摸了摸胸前的铁匣。
接下来几天，他会发动时间停止，逐个排查可疑区域。传信房、膳房、偏院、藏书阁……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漏。
但在此之前，他得确认一件事。
是谁，在昨夜冒雨赴约？
他闭上眼，回想那人背影。斗篷裹得严实，步伐快而不乱，显然熟悉地形。不是外人，极可能是衡山内部人员。
如果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
一个能自由出入山门、知晓密道、还能避开巡夜的人，身份绝不会低。
林玄睁开眼，看向掌门大殿方向。
莫大先生愿意合作，不代表整个高层都可靠。
他必须更快。
雾渐渐散了些，山腰处露出几片屋檐。林玄转身下台，步子比来时快了一分。
刚走到半山腰，迎面走来一名执事弟子，神色匆忙。
“林师兄！”
“什么事？”
“掌门让你再去一趟静室。他说……有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