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再次探查，深入谜团
林玄站在药庐前，夜风从山间吹来，拂动他的衣角。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停在十步之外，目光扫过石阶上的青布包袱。那包袱敞着口，露出半截羊皮卷，像是故意让人看见。
他闭上眼。
时间停止。
四周陷入死寂，树叶悬在空中，尘埃凝在半空。他缓步靠近药庐，脚步落在腐朽的木板上却没有发出声音。屋檐倾斜，瓦片残缺，整座屋子像是随时会塌。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泥土干燥，只有几道鸟爪痕迹交错其间，没有新的脚印，也没有翻动的痕迹。
包袱放在石阶正中，位置太显眼了。如果是归墟门留下的诱饵，不该如此直白。可若真是线索，又为何不藏得更深？
他伸手拨开包袱边缘，手指轻触羊皮卷的一角。没有机关，没有丝线牵连，也没有毒粉洒落。他将卷轴取出，迅速退到一旁的树影下。
时间恢复。
风重新流动，树叶沙沙作响。林玄站在原地，手中握着羊皮卷，没有打开。他知道现在不是看的时候。这东西来得太巧，从屋顶黑影的铜镜信号，到杀手尸体旁的残信，再到图卷上多出的墨点，一切像是一张网，等着他一步步走进去。
他把羊皮卷贴身收好，压在内衫之下。外面仍套着玄色劲装，腰带束紧，行动方便。他转身望向藏书阁方向，脑子里回放刚才在密室里的发现。
那幅《五岳山河总势图》确实被动过。新增的北斗七点中，天枢位的墨色更深，笔迹也更细。那个“七”字，和图卷原有的粗线完全不同。这不是同一人所写，也不是同一时间留下的标记。
而改动的位置，正好对应嵩山北麓。那里本是五岳交界处，历来少有人烟。但地图上那一块却被特别标注，还加了数字。七？是指七个据点？还是第七次行动？
他想到杀手身上搜出的铜牌。蛇形纹路，尾部成环。那是归墟门联络使的身份凭证。这种人不会轻易出现在衡山派杂役之中。对方能混进来，说明内部早就有了接应者。而且不止一个。
曲非烟见过那幅图。她只是恒山弟子，来送药而已。可归墟门的人却要杀她灭口。他们怕的不是她记住了什么，而是怕她把信息传出去。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也可能暴露他们的布局。
所以他们动手很快。假信还没送出，刺杀就已经开始。这说明他们在衡山有实时耳目，能掌握人员动向。西厢第三间的游方道士换了人，墙角的数字被擦去，脚步轻盈，避开积水——这些都不是普通探子能做到的。
林玄低头看向手中的包袱。青布材质粗糙，边角磨损严重，像是用了很久的东西。包袱绳打了三个死结，解开后才能取出卷轴。这种打结方式少见，不是江湖通用的手法，倒像是某种暗号。
他记得小时候在家族书房里见过类似的结法。那是父亲用来封存机密文件的方式，外人不懂其中含义。解开一次就会破坏结构，无法复原。如果这是归墟门用的规矩，那说明他们行事极有章法，甚至可能沿袭了某个古老门派的传统。
但他不确定这包袱是不是真的属于敌方。屋顶那人用铜镜反射月光，是在示警。他指向藏书阁，又悄然离去，没有攻击，也没有逃走。那种姿态不像敌人，反而像一个被困住的知情者。
也许对方也被监视，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而药庐这个地方，偏僻、废弃、无人问津，是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包袱放在台阶上，不是为了隐藏，是为了让他找到。
林玄再次摸了摸胸口的羊皮卷。它很薄，但有一定硬度，应该是经过处理的兽皮。上面可能写着文字，也可能绘有图形。不管是什么，都足以让归墟门紧张到提前动手。
他不能再等了。
必须弄清楚这张图背后的意义。为什么要在嵩山北麓做标记？那个“七”字代表什么？归墟门的目标到底是不是衡山？还是说，衡山只是棋盘上的一枚子？
他想起莫大先生昨夜的话：“此事若牵连其他剑派……我们当如何？”
当时他回答：“谁阻衡山安宁，谁便是敌。”
但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的复杂得多。归墟门不是冲某一个门派出手，而是在布局整个五岳。他们选择这个时候出现，是因为五岳并派之争让各派自顾不暇，正是渗透的最佳时机。
而他林玄，恰好在这个节点掌握了线索。所以他成了目标，也成了破局的关键。
他抬头看向天空。云层渐散，月光重新洒下。远处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规律而缓慢。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们巡逻的路上，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林玄转身离开药庐，步伐沉稳。他没有走主路，而是沿着山壁小径绕行。这条路通向他的居所，途中经过两处哨岗，但都在视线盲区之外。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地形，就像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
回到房间后，他反手关上门，插上木栓。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盏油灯。他点亮灯火，火光跳动了一下，映在他的脸上。
他坐在桌前，终于将羊皮卷取了出来。
卷轴展开一半，边缘泛黄，有虫蛀的小孔。上面画着一条蜿蜒的线路，穿过山脉与河流，终点指向一处山谷。线路旁标注着几个小字，墨色陈旧，但清晰可辨。
他正要继续看下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是瓦片滑动的声音。
林玄立刻停下动作，抬头望向屋顶。那声音只响了一次，之后再无动静。但他已经确定，有人在上面。
他缓缓合上羊皮卷，放回怀中。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屋外没有人影，也没有脚步声。整个院子安静如常。可他知道，刚才那一声不是风吹，也不是野猫经过。
那是有人踩到了松动的瓦片。
而那人，现在正趴在屋顶，盯着他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