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再遇蓝凰，情丝暗结
林玄牵着马走出驿站，天边刚泛起青灰。他没有立刻上路，而是沿着官道往南行了十余里，进了一座名叫青崖镇的小城。这地方夹在山岭之间，街面窄，屋舍旧，来往的多是贩药走蛊的江湖人。
他在镇东找了个客栈住下，要了间临街的屋子。窗子对着集市，能看清进出的人流。他换下大氅，披了件灰袍，把佩剑藏进床底，便出门查探密报里的弯月令牌。
清晨的集市热闹得很。卖草药的摊子挨着卖蛇干的铺子，空气里混着腥气和香料味。林玄走过几个角落，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没发现可疑之人。正准备折返，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那味道不浓，却很特别，像是某种花粉混着烟丝。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一个红裙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摊位前，正低头挑拣一包药材。她发间插着一支金铃，风吹过来，铃声轻响。她抬起脸时，两人目光碰上了。
蓝凤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放下手中药包，快步走过来。
“林公子？”她声音不高，但带着笑意，“真是你。”
林玄点头。“好久不见。”
“有半年了。”她说，“上次你在山谷救我，我还没好好谢你。”
她说话时靠得很近，身上那股香气更清晰了些。林玄记得这味道，那时她在中蛇毒后昏迷，手腕内侧就涂着这种香粉。
“你现在还好？”他问。
“早就好了。”她笑了笑，眼睛弯起来，“不止身体好了，心里也踏实了。从那以后，我没再遇过那样的险境。”
她说完，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别在这儿站着，跟我来。”
林玄没挣开。她带他穿过两条小巷，进了一间僻静的茶寮。屋里没人，只烧着一炉炭火，桌上摆着两盏粗瓷杯。
蓝凤凰关上门，转身坐下。“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她说，“弯月令牌的事，我也听说了。”
林玄看着她。“你知道多少？”
“不多。”她倒了杯热茶推过来，“只知道最近有几个外乡人在这附近出没，夜里活动，白天闭门不出。有人看见他们腰间挂着那种牌子。”
林玄端起茶，没喝。“他们在哪？”
“西街尽头的老宅子。”她说，“原本是个废弃的药堂，半个月前突然有人搬进去。守得很严，连送菜的都不让靠近。”
林玄放下杯子。“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蓝凤凰低头拨弄茶盖，手指停了一下。“因为我信你。”她说，“你也救过我一次，我不可能看着你被人算计。”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而且……我不想只是被救的那个。”
林玄没说话。他知道她在说什么。那天山谷里，他用异能定住时间，割开她手臂放血排毒，动作干净利落，一句话都没多说。她醒来时只看到他背影，可那一眼，似乎记了很久。
“你一直在等我？”他问。
“不是等。”她说，“是听说你去了西域，后来又回了恒山。我猜你会经过这里，就来了。”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这是我做的香囊，里面加了驱邪的药粉，还有点安神的东西。你带着，晚上睡得稳些。”
林玄盯着那香囊。五彩丝线编成莲花形状，针脚细密。
“你亲手做的？”
“嗯。”她说，“用了三天。”
林玄伸手拿起来，指尖碰到布面，温的。他没推辞，收进了怀里。
蓝凤凰看着他动作，嘴角微微扬起。“你冷的时候，它会暖一点。”
林玄抬眼。“你怎么知道我冷？”
“你总是这样。”她说，“外面看着稳，其实肩绷得很紧。夜里赶路的人，都这样。”
林玄没否认。他确实一夜未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炭火噼啪响了一声。
“你要去洛阳？”她问。
“先查清楚这边的情况。”他说，“如果线索属实，我会往西走。”
“西边不太平。”蓝凤凰低声说，“最近苗疆那边也有动静，有些老派开始联络，像是在准备什么大事。”
“跟左冷禅有关？”
“说不定。”她摇头，“但我听说，有人在找一种引火的药引，能让人短时间内功力暴涨。听起来像疯子才会碰的东西。”
林玄眼神一动。
她继续说：“你要真往西去，路上小心。有些毒你看不见，也防不住。尤其是……当你觉得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
林玄盯着她。“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
蓝凤凰没回答。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然后走回来，在桌角写下四个字：**西有异动**。
接着她撕下一页纸，叠成小方块，塞进香囊开口处。
“拿着。”她说，“别在路上打开。”
林玄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忽然靠近一步，离他很近。呼吸轻轻拂过他下巴。“如果你需要帮手，五毒教随时听令。我不在乎你是谁的人，也不在乎你心里装着谁。我只问一句——你还能不能再救我一次？”
林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试探，也没有纠缠，只有一种坦然的期待。
“只要你值得。”他说。
她笑了，退后一步。“那我就让自己值得。”
她拉开门，风卷着尘土吹进来。她走出去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眨了下眼。
林玄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香囊。他回到客栈时已是午后。关上房门，他把香囊拿出来，拆开缝口，抖出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八个字：**西有异动，慎行勿急**。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重新缝好香囊，放进贴身衣袋。
窗外，集市的声音渐渐淡下去。他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袋边缘。那布料很软，缝线结实，像是生怕它会丢。
远处传来打更声。第一声刚落，门外楼梯响起脚步。
不是一个人。
是三个人，步伐一致，走得不快，但目标明确。
林玄站起身，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
脚步停在门口。
一只手缓缓搭上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