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仙山脚下，奇阵初现展神秘
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林玄握紧手中长刀，刀刃上的暗红痕迹已被海水冲淡，但那股无味的血渍仍让他心头压着一块石头。他站在船头，目光落在前方越来越近的岛屿轮廓上。山体陡峭，雾气缠绕峰顶，像一层灰白的纱。
阿碧坐在船尾，手指搭在琴匣边缘，指尖微微发凉。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眼林玄的背影。刚才那一阵音律消耗不小，但她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船身轻轻撞上浅滩，发出一声闷响。林玄收刀入鞘，跳下船，踩进细软的白沙里。他回头伸出手，阿碧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去。他的掌心干燥有力，一用力就将她拉了下来。
两人站定。沙滩洁白得近乎刺眼，却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虫爬鸟落的痕迹。整片海岸安静得异常。一条石径从沙地中央延伸出去，笔直通向山脚，像是被人刻意铺成。
“这里不对。”阿碧低声说，“连风都不流动。”
林玄点头。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石径入口。地面开始出现刻痕，一圈圈环形纹路向外扩散，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那些纹路不是雕刻出来的，更像是从地下渗出的金属液凝固而成，泛着暗金色的光。
再往前十丈，一座巨大圆阵横在眼前。
九枚玉符悬浮在半空，围绕阵心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有微光炸开，像雷火闪了一下又熄灭。阵面宽大，几乎挡住整条上山路。
“这是什么？”阿碧走近两步，眉头微皱。
“阵法。”林玄盯着那九块玉符，“不是用来杀人的，是拦路的。”
他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刚踏进阵边三尺，空中突然劈下一束光刃，直斩肩颈。他迅速后撤，光刃擦着衣角落下，在石地上划出一道焦黑裂口。
阿碧倒吸一口气。
“有反应。”林玄眯眼，“它认动静。”
“不止。”阿碧闭了会儿眼，“我在听……它的节奏。”
“你说什么？”
“这阵法在动，像呼吸一样。”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拨动空气，仿佛在弹琴，“每三息一次循环，第七次时，东南角会有停顿。”
林玄看着她。她的眼神很静，没有迟疑。
“你能听出来？”
“我师父说过，有些阵法是活的。”她睁眼看他，“它们靠韵律维持平衡。就像一首曲子，断了调，就会乱。”
林玄沉默片刻，抬手发动时间凝滞。
世界瞬间静止。飞鸟停在半空，海浪凝在岸边，连风都僵住了。他迈出一步，走进阵圈边缘，近距离观察那九枚玉符。它们仍在缓慢转动，符文一闪一灭，规律清晰可见。
他数着循环次数。
第一轮、第二轮……第六轮过去，第七轮开始。就在最后一枚玉符即将完成旋转时，东南角的符文忽然黯了一下，光芒中断不到半瞬。
就是那里。
他记下时间间隔和位置，退出阵外。
五秒结束，时间恢复。
林玄退后两步，对阿碧说：“你说得对。第七轮时，东南角会出现空隙，极短，但够人进去。”
阿碧问：“你想硬闯？”
“不。”他摇头，“那空隙是阵眼暴露的瞬间，如果有人干扰它的节奏，空隙可能会延长。”
她明白过来。“你是想让我用音律打乱它？”
“你刚才说它像一首曲子。”林玄看着她，“那你能不能，改它的调？”
阿碧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她知道这一招不能多用。每次奏出禁曲，心口都会震一下，像是琴弦在体内断裂。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可以试。”她说，“但只能扰一次。一旦失败，阵法反扑，我们可能都没机会再靠近。”
林玄点头。“我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退意。
阿碧盘膝坐下，将玉琴放在腿上。十指轻搭琴弦，没有立刻弹奏，而是闭目感受地面传来的震动。那阵法的律动顺着石径传来，像心跳，缓慢而沉重。
林玄站在她身旁，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行动。
一刻钟过去，阵中的玉符完成六轮旋转。第七轮开始。
阿碧睁开眼，手指一挑。
第一个音响起。
不是尖锐的破空声，也不是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是一段低沉的旋律，像是从地底深处涌出的回响。音波扩散开去，空气中泛起细微涟漪。
阵中光芒猛地一颤。
九枚玉符的旋转速度变了。原本均匀的节奏被打乱，其中一枚猛然加速，另一枚却慢了下来。东南角的符文闪烁不定，光芒忽明忽暗。
林玄紧盯那一点。
第七轮即将结束。
符文再次出现中断。
这次比之前更久。
他动了。
一步跨入阵圈，直冲东南角。脚下石纹发烫，但他没有停。距离阵心还有五步时，一股无形压力迎面压来，像是有墙挡在面前。
他咬牙继续前进。
四步、三步……
阵中九符同时剧震，光芒暴涨。
阿碧手指急拨，第二段音律强行推出。她的唇色白了一分，额角渗出细汗。
那堵墙裂开一丝缝隙。
林玄抓住时机，再进一步。
两步之距，他看清了阵心——一块嵌在地上的青铜盘，表面刻满三角纹路，和之前灰袍人手中的那块一模一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核心。
他伸手要去碰。
阵心突然嗡鸣，青铜盘自行转动一圈，三角纹亮起红光。
一股冲击波从中心炸开。
林玄被掀飞出去，落地翻滚两圈才稳住身形。胸口闷痛，喉咙发甜，但他立刻抬头看向阵面。
阿碧已经停下演奏，双手扶琴，呼吸急促。她的嘴角渗出一丝血线，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你怎么样？”他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没事。”她抹掉嘴角的血，“只是震到了心脉。”
林玄蹲下身，扶住她肩膀。“还能再试吗？”
她摇头。“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再动一次，可能会伤到根本。”
林玄回头看了一眼奇阵。九枚玉符已恢复原状，缓缓旋转，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那道红光也消失了，青铜盘重新沉寂。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阵法。
这是活的，会自我修复。
“他们留下这个，就是为了拦住所有人。”他说，“不只是我们，也包括那些灰袍人。”
阿碧靠在他手臂上，喘了几口气。“可为什么……偏偏是你能看穿它的规律？”
林玄没回答。
他当然能看穿。因为他有别人没有的能力。
只是这些话，他从不曾说出口。
他扶着阿碧站起来，两人退到石径之外。
远处海面平静如初，风重新吹动衣角。
林玄望着那座奇阵，眼神沉静。他知道，单靠强攻不行，靠音律干扰也只能撑一瞬间。要想真正破阵，必须找到它的源头规则。
而规则，往往藏在细节里。
他再次发动时间凝滞。
五秒内，他绕着阵外走了一圈，仔细查看每一处符文的连接点。他发现，西北角有一道裂痕，极细，像是曾经被外力破坏过，后来又被强行修补。
那道裂痕，在第七轮循环时，会微微发烫。
他记下了。
时间恢复。
“我有办法了。”他对阿碧说，“但需要你再帮我一次。”
她抬头看他，眼睛很亮。
“你说。”
“这一次，我不进阵。”林玄指着西北角，“你用音律引它爆发，我就在裂痕处动手。只要打断能量回路，阵法就会停一秒。那一秒，足够我拿到青铜盘。”
阿碧想了想，点头。“好。但我只能撑十息。”
“十息够了。”
她重新坐定，十指放回琴弦。
林玄退到西北角，手按在刀柄上，目光锁住那道细小的裂痕。
风停了。
海不动了。
阿碧的手指轻轻一勾。
第一个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