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招贤纳士，天下豪杰聚而来
林玄站在河岸边，天刚亮。他手里拿着那张绘好的图纸，纸角被晨风吹得微微翘起。阿碧从帐篷里走出来，肩上搭着一块布巾，手上端着一碗热水。
她把水递过去。林玄接过，喝了一口，没说话。
“今天就开始发帖。”他说。
阿碧点头。“我已经让手下准备好了，拓印的玉牌也刻完了。”
两人走到高台下。几张长桌已经摆好，上面放着笔墨和登记册。一面黑色大旗升了起来，旗上绣着“霸业城”三个字，风一吹，布面展开，声音很响。
快马在上午出发。每匹马上都绑着密封的竹筒，里面装着招贤令的副本。林玄亲自点了六条路线，分别送往江南、江北、西蜀、关中、岭南和中原腹地。他知道，不出十日，消息就会传开。
到了第三天，第一批人来了。
来的都是散修和小门派弟子，背着包袱，走路带尘。他们站在高台前，不敢靠近。林玄走出来，站到台阶上，说：“想留下的人，先登记名字，报上所长。愿意做事的，管饭，有工钱。”
有人问：“真不管出身？”
“不管。”林玄说，“只要你肯干，能做事，就在这里有位置。”
那人不再多问，低头写了名字。
阿碧坐在桌后，一页页翻看登记册。她发现来的多数是工匠、医者、账房先生，也有几个退伍兵卒，说是愿做巡防。真正练武出身的不多，即便有，也都低调，不愿提过往。
第五天，人多了起来。
每天都有十几人赶到。林玄让人搭了三座棚子，一座用来吃饭，一座用来休息，一座专门开会。他每天早上都会露面，站在高台讲几句话，内容很简单：讲建城的目的，讲分工的规则，讲以后的生活。
有人说他不像江湖人，倒像个教书先生。
中午时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脸上有道旧疤，从眉骨斜划到下巴。背上扛着一个铁箱，箱子用铜扣锁着，看起来很重。
他在登记桌前停下，不说话，只把手按在桌上。
阿碧抬头看他。“姓名？”
“陈九。”声音低，但清楚。
“所长？”
“土木机关，修过楼，架过桥，设过水渠。”他说完，打开铁箱，从里面取出一叠图纸，铺在桌上。图上画的是结构复杂的引水装置，还有地基加固的方案。
周围几个人凑过来看，低声议论。
林玄走过来，站在他身后看了片刻。
“你说你能主持引水工程？”他问。
“能。”陈九抬头，“三天内可勘测完河道走向，七天出施工图。若你信得过，我现在就能开工。”
林玄看着他。这人眼神稳，说话不急，手上有厚茧，指甲缝里还沾着灰泥，不是装出来的。
他闭了一下眼。
时间凝滞发动。
世界停住。飞鸟悬在空中，人群定在原地。林玄走到陈九面前，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呼吸节奏，手指的细微颤动。他又翻开那几张图纸，在静止的时间里逐行查看细节。结构合理，标注清晰，没有任何虚夸成分。
五秒结束，时间恢复。
林玄睁开眼。“我信你。”
他转身对身边人说：“取一套工造袍来，授‘工造副使’职，即日起负责引水渠与地基勘测。”
有人跑去拿衣服。陈九没动，只是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第二批投奔的人到了。这次来的有二十多人，自带工具，有人背着石锤，有人扛着测量杆。他们听说陈九被重用，主动要求加入工程队。
林玄召集所有人到高台下。
阿碧拿出完整的建城图纸，挂在木架上。她指着图说：“第一阶段，先修水渠，再打地基，然后立界碑。市集、居所、学堂这些，等主结构完成后再建。”
有人问：“为什么不先筑城墙？”
林玄回答：“城的根本不在墙，而在人。没有水，没有粮，没有住处，墙修得再高也没人来。我们先把活路铺好，再来谈防守。”
众人听了，没人再反对。
第二天一早，陈九带队出发，直奔河岸上游。他们开始测量水流速度，勘察河床结构，标记可能的取水点。林玄跟了一段路，看到他们在一块巨石旁插下标旗，用绳索拉出直线，动作熟练，配合默契。
回到营地时，又有新人到来。
这次是个老者，自称懂农耕水利，曾在边地管理过千亩田庄。他带来一份旱季灌溉方案，写得很细，连沟渠坡度都算好了。
林玄让他加入粮储筹备组。
傍晚，登记册上的人名已经超过一百三十个。阿碧按类别分好，贴在不同的木板上。吏务、工造、巡防、市监、文教、粮储，六个小组初步成形。
第七天，林玄宣布奠基。
当天上午，所有留在营地的人都集合到南门预定址。那里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地面平整，插着一圈木桩。
林玄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铁锹。他蹲下身，用力插入土中，翻起第一铲泥。
旁边鼓声响起。
陈九带着工匠队伍列队上前，齐声喊话：“愿以技艺报知遇，共建万民安居之城！”
其他人跟着喊起来。声音很大，山谷都能听见。
林玄把铁锹递给陈九。“你带人先做引水口，我要看到进度。”
“三天内动工。”陈九接过铁锹，转身下令，“第一队，跟我走！”
人群散开，各自奔赴岗位。有人去搬石头，有人去砍木料，还有人开始挖沟。工地一下子热闹起来。
阿碧坐在议事棚里，正在核对物资清单。林玄走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册子。
“缺什么？”他问。
“石灰不够，还得买一批麻袋装土。另外，铁器损耗比预想快，需要补充工具。”她说完，抬头，“不过人都踏实，没人偷懒。”
林玄嗯了一声。“今晚加餐，肉管够。”
她笑了下，继续写字。
太阳偏西时，一个年轻人跑进营地。他满脸是汗，衣服破了一角，像是赶了很久的路。
他冲到高台前，大声说：“我叫赵岩，会铸铁炼器！听说你们要建城，我把我师傅的锻炉图带来了！我能造出同时供三百人用餐的大灶，也能做防锈的铁门轴！”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卷油纸，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林玄走下来，接过图纸，打开看了一眼。图上画的是双层火道结构，还有可拆卸的排烟设计。
他抬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你吃过饭了吗？”他问。
“还没……”
“先去吃饭。”林玄说，“吃完来找我，我们谈谈你的炉子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