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内,他的分身早已静候多时。
穆凌尘面色冷峻,先对分身下令:“你去盯着云彼丘。杨昀春审讯期间,监听所有内容,待其交代完毕,监察司得出处置结论后,再将最终情报与我汇报。”他要知道官方对云彼丘的最终定性和处理结果,再决定自己后续如何“补充”惩罚。
分身领命,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离去。
接着,穆凌尘从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绣着诡异符文的黑色小幡——幽冥炼魂幡。他意念一动,一道虚幻痛苦、不断哀嚎的灵魂被从中提取出来,正是封磬。
穆凌尘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并指如剑,点在其魂体眉心,施展搜魂秘术!封磬一生的记忆,尤其是关于南胤复国、与单孤刀勾结、以及与角丽谯往来的所有细节,如同潮水般涌入穆凌尘的识海。
穆凌尘的灵识如利刃般侵入封磬魂魄深处,强行翻阅其记忆。无数记忆碎片已被穆凌尘无情攫取,他不仅看到了角丽谯暗中布置的几处隐秘联络点,更窥见了一个惊人秘密——角丽谯竟是南胤皇族遗孤,身负公主身份。
“竟还有隐瞒。”穆凌尘冷哼一声,眸中寒意骤盛。他随手打出一道血色咒印,如毒蛇般没入封磬魂体,“赏你冥狱鞭刑,好好反省。”
咒印生效,无数道虚无的血色鞭影瞬间凝聚,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狠狠抽打在封磬魂体之上,让其扭曲翻滚,发出无声的哀嚎。
封磬的魂体瞬间被无数道无形的血色鞭影笼罩,抽打得扭曲翻滚,发出无声的凄厉惨叫,却因法术限制无法传出声音。穆凌尘漠然地看着,随手将其重新扔回炼魂幡内,让那鞭刑持续运转。
随后,他又从幡中提出几个新魂,是前不久让分身顺道带回来的、试图逃跑报信的那几个黑衣人的魂魄。他们刚一出来,便试图哭嚎求饶,穆凌尘想起方才封磬的吵闹,立刻手诀一变,一道禁言咒瞬间施加于他们身上,世界顿时清净了。
他如法炮制,同时对这些魂魄施展搜魂术,快速浏览他们最近几年的记忆。可惜,这些人所知有限,大多是听令行事的喽啰,并未接触到角丽谯的核心机密。看来角丽谯行事确实谨慎,并未完全信任这些外围手下。
“废物,留之无用。”穆凌尘淡漠评价。他指尖轻弹,召唤出一团灵动的、闪烁着星辉般光芒的小小火焰——这是他收服的一缕“星噬幽炎”,最喜吞噬灵魂能量。
“星辉,给你的点心。”穆凌尘淡淡道。
星辉欢快地在穆凌尘身边绕了几圈,表达欣喜,然后便扑向那几个被禁锢的魂魄,如同冰雪消融般,很快便将他们吞噬殆尽,满意地跳动了几下,光芒似乎更凝练了些。
穆凌尘抬手将星辉收回。整个过程并未耗费太多时间,他答应过李莲花不会离开太久。处理完这些“杂事”,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确认身上没有沾染任何阴冷气息后,才抬脚走出了秘境。
他刚出来,便看到李莲花正坐在桌边,似乎专程在等他。
李莲花见穆凌尘出来,立刻起身走过来。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分歧出发点虽是好的,但若一直这样冷战下去,难免滋生隔阂,夜长梦多。他决定主动打破僵局。
他伸手拉住穆凌尘的手,将他带到桌边坐下。穆凌尘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周身气息也还是冷冷的,但并没有挣脱,也没有反对,任由李莲花拉着,只是沉默地等待着,看他想说什么。
李莲花握着他的手,语气诚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凌尘,咱们俩这样别别扭扭的,都好几天了。我知道,你生气我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轻易就原谅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这次是我不对,是我考虑不周,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尽量不再这般任性妄为了,行吗?”
他顿了顿,观察着穆凌尘的神色,又放缓声音道:“再说了,我身边不是有你吗?你那么厉害,有你在,谁能伤到我?而且我的武功现在也完全恢复了,内力护体,等闲之辈根本近不了我的身。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吗?”
穆凌尘终于抬眸瞪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冷硬,却总算开口回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自保的能力了?”他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我是不相信你那爱心软、爱逞强、动不动就想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臭毛病!当时若我不在,你是不是就真打算生生挨了那一剑,好顺水推舟,让云彼丘把你带去角丽谯的老巢,省得我们费力去寻找了?李相夷,我说的对是不对?”
李莲花被他一语道破当时内心深处一闪而过的念头,顿时语塞,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穆凌尘见他这般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名带姓地低斥道:“李相夷!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这般糟践?!”
既然话已说开,穆凌尘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打算,他冷声道:“好,李相夷,你也不必如此。我既然答应了你留他性命,便不会杀他。但其余的事情,我要怎么做,你也不必过问。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李莲花一听,立刻提醒道:“他终究曾是我四顾门的兄弟,你……你别做得太过分。”
“兄弟?”穆凌尘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冰寒与不屑,“他做出这等伤害好友之事,算什么兄弟?说是叛徒都是轻的!也就你还一厢情愿地当他是兄弟!他若真拿你当兄弟,当年就不会给你下毒,今日更不会对你拔剑相向!”
李莲花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事实如此,他无力反驳。他沉默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恳求道:“好……算我看错了人。凌尘,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别做得太过分,行吗?给他应有的惩罚,但……留一线余地。”
穆凌尘看着李莲花那带着歉疚与请求的眼神,心中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也终究硬不起心肠。他确实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云彼丘,与李莲花之间产生难以弥补的裂痕。
他绷着脸,沉默了许久,才极其勉强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嗯。”
虽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已是极大的让步。李莲花深知他的性子,能得到这个承诺已是不易,心中顿时一松,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用力握了握穆凌尘的手:“谢谢你,凌尘。”
穆凌尘别开脸,耳根却微微泛红,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少来这套。赶路。”
虽仍是冷言冷语,但那凝固了数日的冰冷气氛,却终于开始悄然消融。一场无形的风暴,总算暂时平息。莲花楼再次启动,朝着笛家堡的方向继续前行,车内的空气虽仍有些微妙的沉默,却不再那般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