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医官看到傅玲兰的伤势,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怠慢。
立刻上前仔细诊治,并且一一清理伤口。
上药,包扎,施针……整个过程,穆寒舟就站在一旁,目光死死锁在傅玲兰身上数不清的伤口,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
究竟是何人,竟敢对一个女子下如此重的手。
分明存了虐杀的心思。
“王爷,”一位医官处理完毕,擦着汗回禀,“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太多了,尤其是左肩的伤口几乎贯穿差一点便捅到了心脏,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温养才行。只是……这眼睛……”
“眼睛如何?”穆寒舟心下一沉。
“姑娘双目乃是中了极为阴损的毒粉,毒性猛烈,已损伤了眼络。老夫……只能先用解毒清淤的方子控制住毒性,但能否复明……恕老夫医术不精,实在……难有把握。”医官声音沉重。
“难有把握?”穆寒舟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房间温度都骤降几分。
吓得两名大夫立即跪下:
“世间奇人异士众多,或许能找到解毒良方或医术更高明之人。”
“我等技术不精,所以姑娘眼睛……需要机缘。”
穆寒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本王知道了。用最好的药,务必稳住她的伤势。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分,你们知道后果。”
“是,是,王爷放心!”两位医官连忙应下,下去开方煎药。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
穆寒舟坐在床沿,凝视着傅玲兰即使昏睡中也依旧紧蹙的眉头。
他想起在巷子里,她虚弱却肯定地唤出他的名字。
想起她小手紧紧抓住他衣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拒绝他去找季鹤衍……
那一刻,他心中除了怜惜愤怒,也生出一丝疑惑。
傅玲兰是信任他的。
不然也不会吊着一口气后安心晕死在他怀中。
只是为何抗拒他叫季鹤衍?
难不成…她受伤的缘由与季鹤衍有关?
这样一想,穆寒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一开始他还想着光明正大的竞争,如今看见心爱之人在对方手中变成这样连命都差点没了,他便不想再“正人君子”了。
“唔……”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呓语,打断了穆寒舟的思绪。
他立刻俯身,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我在……怎么样?哪里疼?”他声音沙哑轻柔,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傅铃兰似乎还有一丝意识,感受到触碰,身体剧烈地一颤,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充满了恐惧。
她声音细若游丝,双目紧闭,眼角不断渗出混着血丝的泪水,“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着她双眼周围不正常的红肿和灼伤痕迹,蚀骨的心疼瞬间淹没了他。
“别怕,已经安全了。”他只能轻轻抓住她的手,声音是极力压制后的平稳,“我们到家了……”
再看着傅玲兰又恢复睡眠后。
穆寒舟才冷着脸起身,他现在需要替她讨回公道。
穆寒舟回到城主府时,夜色已深。
而廊下却站着一道人影,灯笼在风中摇曳,将男人挺拔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他应该等了许久。
一把长剑拦住他的去路,声音急切而嘶哑:“寒王是不是找到她了?告诉我!她在哪儿?”
穆寒舟脚步顿住,缓缓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冷得像两块亘古不化的寒冰。
他盯着季鹤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那眼神里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层层叠叠地弥漫开来。
“我没有找到她,不过……你又有什么资格询问她?”穆寒舟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季鹤衍被他眼中的冰冷刺得一怔:“没有找到她你为何收了亲兵?”
穆寒舟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残酷的弧度,“因为她被你害死了,继续寻找还有意义吗?”
话音刚落,只听“锃”的一声龙吟,腰间佩剑已然出鞘,雪亮的剑光如一道闪电,直刺季鹤衍心口!
竟是半句废话也无,直接下了杀手!
季鹤衍脸色剧变,仓促间身形疾退,同时腰间软剑如灵蛇般弹出,“铛”地一声格开这致命一击。
火星四溅中,他冷声看着穆寒舟:“我不信!”
“是你把她弄丢的,你应该心里有数。”穆寒舟剑势如狂风暴雨,毫不留情,每一招都蕴含着磅礴内力与刻骨杀机,“明明配不上她却还不肯放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守护?!”
季鹤衍如遭雷击,动作一滞,肩头立刻被剑气划破,鲜血渗出,他却恍若未觉,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痛苦。
是他,都是他……
穆寒舟怒火更炽,剑招愈发狠厉,逼得季鹤衍连连后退,庭院中的石凳、花木在四溢的剑气下纷纷碎裂,“所以,你去死吧!”
季鹤衍脸色瞬间惨白,眼中闪过剧烈的痛楚与一丝茫然。
“不……她不会的……”他喃喃着。
穆寒舟抓住他心神失守的破绽,剑尖一抖,内力汹涌澎湃,猛地震开了季鹤衍的软剑,随即剑锋如毒龙出洞,直取其咽喉!
眼看季鹤衍就要血溅当场——
“住手!”
柳絮手中长剑拦住了穆寒舟的。
然后挡在季鹤衍面前,“师兄,为何不还手?”
师兄?
听到这称呼,穆寒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柳絮身上:“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既然寒王如此喜欢那位姑娘,为何要杀她心爱之人?难道就不怕她泉下有知对您心寒么?”柳絮抬眸质问穆寒舟道。
穆寒舟却微微眯眼,看着失魂落魄的季鹤衍一眼。
刚才对敌,他查探季鹤衍实力不低,却心存死志。
难不成,他真不是故意的?
穆寒舟收回长剑,冷冷扫过二人:“滚!”
柳絮才强行拉着季鹤衍离开了。
?
傅铃兰是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
眼睛虽然被包扎起来了,却依旧是火烧火燎地。
肩膀,腹部,背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她抬起手,四处摸索,有些恐惧的喊道:“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