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箭雨如蝗,遮天蔽日。
霞关城下,战云密布。
北黎骑兵的铁蹄踏起滚滚烟尘,如同黑色的浪潮,朝着霞关左翼汹涌而来。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守军弓弩最佳射程的前一刻,异变突生!
“唳——!!!”
尖锐刺耳的鹰唳骤然划破战场上空沉闷的杀伐之气,掩盖了号角与战鼓。
只见从北黎军阵后方,陡然腾起一片巨大的乌云。
数以百计,乃至上千的凶猛飞鹰乌压压的飞了过来。
这些飞鹰体型远超寻常猎鹰,双翼展开足有半人多宽。
鹰类目光锐利,爪喙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每一只的利爪上还套着特制的精钢爪套,尖锐弯曲,在晨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淬有剧毒。
“那是什么?!”城墙上有士兵失声惊呼。
傅清闫瞳孔骤缩,“是驯鹰!小心天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战法。
穆翎川同样面色凝重:“北黎竟真掌握了这等奇术?”
只闻飞鹰骑的厉害,但是并未亲自见过。
这世间居然真的有驯兽术。
话音未落,那片鹰云已如疾风骤雨般扑向霞关城墙。
它们的目标并非士兵,而是城墙上的防御器械和弓弩手。
“保护弓弩,举盾!”关卫厉声大喝。
但飞鹰的速度太快,太灵活。
它们俯冲而下,钢爪狠狠抓向架设在垛口后的床弩弓弦,或是直接扑向正在瞄准的弓弩手面门。
“啊——!”一名弓弩手猝不及防,被飞鹰的钢爪掠过手臂,瞬间皮开肉绽,伤口发黑,剧痛让他丢掉了弓箭,惨叫着滚倒在地。
另一架正在绞紧的床弩,被数只飞鹰轮番冲击。
“崩”的一声,坚韧的牛筋弓弦竟被钢爪硬生生抓断!
城墙上的防御阵型瞬间被打乱。
弓弩反击的节奏被严重干扰,射向城下北黎骑兵的箭矢密度大减。
“放箭!射那些鹰!”傅清闫拔剑指向空中。
零星的箭矢射向鹰群,但这些飞鹰异常灵敏,往往在箭矢及身前便振翅拔高或侧身闪避,命中率极低。
即便有少数被射落,更多的飞鹰立刻补上缺口,继续发动悍不畏死的攻击。
城下的北黎骑兵趁机加速冲锋,箭雨压力一减,他们迅速冲过了最后一段死亡地带,云梯,钩锁纷纷架上城头。
“火把!礌石!”傅清闫声嘶力竭地指挥,心中却已沉了下去。
这飞鹰骑射之术,完全打乱了他的防守部署。
北黎族为了此战,竟隐藏了如此杀手锏!
穆翎川挥剑斩落一只扑向傅清闫的飞鹰,沉声道:“将军,如此下去不行!需找出驭鹰之人或之法!”
傅清闫何尝不知,但鹰群来自军阵后方,混在万千大军之中,如何寻找?
?
远处的北黎中军。
拓跋野骑在战马上,仰望着天空中肆虐的鹰群,脸上并无喜色。
这些飞鹰,是北黎世代相传的珍宝,是草原上的精灵。
如今却被装上利爪,成为杀戮的工具。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惜。
指挥鹰群的是他麾下的心腹,而飞鹰同时也能被飞鹰令所召唤。
这也是为何,谢澜庭想抢夺他飞鹰令的缘故。
“族长,鹰群已压制城头,我军先锋已抵城下!”一名将领兴奋道。
谢澜庭在一旁轻笑:“飞鹰骑果然深藏不露,有此神鹰助阵,何愁霞关不破?看来族长是真心与我北临合作。”
拓跋野没有接话。
合作?
不过是与虎谋皮。
飞鹰每损失一只,都是北黎难以弥补的损失。
城头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少了远程武器的有效压制,不少北黎士兵都成功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季鹤衍也加入了战团,他武功高强瞬间稳住了几段城墙。
傅玲兰听闻战起,在距离城门最近的茶楼内听着暗卫的禀报。
季鹤衍是她派去守护父亲的,如今听到战况不容乐观她紧紧抓住窗棂,模糊的视线看向高空盘旋的黑色物,心中充满了担忧。
飞鹰骑比书中出来的更早。
原书中,父亲第一波试探惨败,追击时被设计埋伏了,才断了一臂。
如今北黎却直接用飞鹰攻城,迅猛突然。
一定是姐姐,改变了什么。
所以傅玲兰觉得,如今只能等,等姐姐回来了。
“小姐,别担心,季公子和王爷都在,一定能守住!”小杏颤声安慰,但脸色同样苍白。
就在这时,傅玲兰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极远处的天际有几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不同的某个方向飞去脱离原先的鹰群。
她看不太真切,顿时紧张询问身边丫鬟道:“那是不是有几只飞鹰离开了?”
“啊,是的。”小杏肯定道。
傅玲兰却若有所思:“盯着,然后待会儿告诉我,它们回来否。”
?
距霞关不足二十里的山道上。
傅云音勒住马缰,眺望霞关方向。
尽管距离尚远,但那片盘旋在城头上空的异常乌云以及震天的喊杀声清晰可闻。
“鹰群?”傅云音面色凝重抬起头来。
谢楚淮眼神锐利:“看来拓跋野被逼急了,压箱底的东西这么快拿了出来。”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傅云音心急如焚,父亲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定然压力巨大。
突然,她怀中有物微微一震,傅云音下意识地摸出那物。
正是拓跋野赠与的飞鹰令。
古朴的令牌闪烁着微光,上面雕刻的飞鹰图案竟隐隐有振翅欲飞之感。
谢楚淮也看到了,眉梢一挑:“不如试试用飞鹰令!”
傅云音福至心灵,将飞鹰令高高举起。
鹰眼如炬,果不其然,天空之中,几只体型格外巨大翎羽带着暗金色的头鹰,它们猛地转身朝着傅云音的方向飞来。
“有效!”傅云音惊喜道。
她以为飞鹰令是调遣训鹰师的,没料想竟是召唤头鹰的。
谢楚淮当机立断:“陶余,全速前进!直冲北黎中军侧翼!”
“驾!”
一行人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战场侧翼狂飙而去。
傅云音将飞鹰令紧握在手,这几头飞鹰也一直追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