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坐在黑土空间的苹果树下，尝试了许多种方法。
用烈酒冲洗、牙膏涂抹、甚至用火燎了一下，那股诡异的香味依旧顽固地从皮肤深处渗出。
脑海里一遍遍的过着自己手中现有的各种道具。
没有一个能够祛除味道的。
既然除不掉，那……
她垂眸深思。
一滴水要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答案是大海。
既然无法祛除，那索性，把它磨成粉，让它飘得整个基地到处都是！
只要沾染上的人一多，她自然就能完美隐藏。
“崽崽……”
她下意识地呼唤了一声，怀里却没有突然刷新出一只小毛团。
诶？小崽崽呢？她有些诧异。
每次她一进空间，小雪团都会过来跟自己贴贴，粘人得很，赶都赶不走。
这回是怎么了？
她四下张望，发现小家伙远远地躲在那棵不知名树木底下，两只前爪死死捂住鼻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嫌弃。
方圆试探性地伸出手，假装抹了抹眼角，声音哀怨：“原来爱真的会消失么？”
余光里，那白色的小身影果然绷不住了。
原本爬着的身体，立马站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跑了两步，但很快又退了回去。
重新趴在树下，两只前爪捂着鼻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委屈声音。
方圆大为震惊！
不是，她就出去跑了一圈儿，连汗都没怎么出，怎么就被嫌弃成这样了？
方圆抬起胳膊，在自己身上，上下闻了闻，确定没有汗臭味。
不应该啊！
等等……
难道是……
她猛地抬起那根沾染了花香的手指。
就在这时，手臂忽然一沉，小雪团不知何时已经跳了上来，嘴里还叼着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掌心。
放好叶子，它立刻后退，一屁股坐在她的肚子上，姿势都透着一股“离我远点”的决绝。
方圆拿起那片叶子，叶片翠绿欲滴，叶脉却是清晰的金色。
对空间植物了如指掌的她，一眼便认出，是那棵不知名树木的叶片。
“崽崽，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蹲在她身上的小狼崽，一只爪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爪爪点点叶片，又点点她的手指。
下一秒，那只碰过她手指的爪子就像触了电一样，在空中疯狂甩动，仿佛什么脏东西一样。
“嗷呜！”
小狼惨叫一声，从她身上跳下去，飞快地跑回那棵树下，仰头对着树干“嗷呜嗷呜”地叫唤起来，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接着，又一片金脉绿叶悠悠飘落。
这一幕，莫名得，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进入打工副本时，那棵和雪团玩的开心的老树。
“不、不会吧？”
方圆被自己内心的猜测震惊到。
应该不能吧？毕竟她们离开时，那些爆浆甜心果树，都还好好的在果园里呢。
她看着树下的小狼，只见它将新落下的叶片叼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把绿色的汁液仔细地涂抹在刚才碰过她手指的那个肉垫上。
涂完之后，小狼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表情，惬意又满足，仿佛终于洗掉了什么脏东西，再次心安理得地趴了下去。
方圆看看小狼，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叶片。
学着小……
算了，下不去口。
她用手指将叶片碾碎，挤出绿色的汁液，涂在了带有淡淡花香的指尖。
一股沁入心脾的清凉感瞬间渗入皮肤，直达深处。
她能感觉到，那股若有似无的花香味彻底消失了。
不是被其他味道掩盖，而是消失、是被清除。
她抬起头看向那棵树，这叶片……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那除了祛除这种味道之外，还有其他的功能吗？
暂时没有时间深究这棵树的用法，她立马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把这个信息记录下来，并且打了一个重要的星星标记。
做完这一切，她拿出一副医用手套戴上，这才拿起从秦牧之书房里顺来的那两本笔记翻开。
【末世5年3月23日，5名实验体，生命体征正常。精神状态无异常。未被取代。】
【末世5年5月17日，7号实验体死亡，尸体冰冷，实验失败。】
……
都是一些实验记录，方圆快速翻阅。直到她进入副本的那一天。
【末世7年12月3日，实验体106号精神状态异常，但身上并未多出背包等物品，需持续观察。】
这个106号，是……夏婉吗？怀着这个疑惑，她继续翻阅。
【末世7年12月4日，实验体106号精神状态恢复正常……】
后半段的字，被重点标红【与昨日差距过大，昨日与今日，哪一个是假象？】
【末世7年12月5日，实验体106号精神状态未发现异常。】
【末世7年12月6日，实验体106号精神状态未发现异常。】
方圆快速越过这些重复的内容，直到——
【末世7年12月26日，实验体106号，逃走，身负特殊能力。且背包中竟然有一个卡通兔子的冰箱贴！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果然！
果然是这样吗？
方圆的指尖在最后一句话上轻触而过。
尽管与她之前的猜测大差不差，但此时亲眼看见这本实验记录，内心的震撼依旧强烈。
她放下这本实验记录，拿起另外一本打开。
这一本，不是实验记录，更像是……日记？
【末世4年8月28日，姐姐，他说你没有死，只是回去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方圆皱眉，这个“他”是谁？
……
【末世4年12月27日，姐姐，你留给我的视频，我已经看了几百遍了，好想你啊。】
【末世4年12月28日，姐姐，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如果回来，万一我身边没有合适你的身份怎么办？你是不是就会降临在与我很远的地方？那你就会找不到我了。我不能让你找不到我……】
【末世5年2月6日，姐姐，我成立了私人实验室，找到了5个特别合适的身份！其中还有三个也姓秦呢！她们都是普通人，取代她们不需要很多条件。我会让她们身体逐渐虚弱，陆陆续续死亡。姐姐，你会喜欢这些身份吗？】
【末世7年12月26日，那个逃走的106号实验体，叫夏夏，那么高的高空说跳就跳，毫不犹豫，那么决绝，和你一模一样，姐姐，真的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可是你为什么要逃走呢？是没有认出我吗？
还是说，那个人根本不是你，只是偷了你的卡通兔子的冰箱贴呢？】
……
方圆快速翻阅，最后合上笔记。
这个人，果然是个疯子。
那个“姐姐”，大概率就是玩家秦语诗了。
为了让她再次回来，就杀害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期待其死亡后，身份会再次被玩家秦语诗占领。
方圆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秦牧之的逻辑链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他凭什么会认为秦语诗会再次回到这个副本？又凭什么断定秦语诗会降临在他身边？
目前并没有听说玩家会进入同一个副本第二次。且玩家降临的坐标也是随机的。
是秦语诗的身上被原住民做了什么手脚吗？例如某种“坐标锚点”一类的东西，能够让她再次来到这个副本，并且一定会出现在他身边？
还是说，那个神秘的“他”，给了秦牧之某种他无法拒绝也无法验证的“承诺”？
可是他知道的，也并不全都是错的。
知道玩家会取代已经死去的原住民身份。
也知道使用这些身份的一部分条件。
比如她自己，之所以能够取代叶疏影这个空间系异能者，就是因为她身上有绑定的空间道具。
而叶风之所以取代原住民叶风，正是因为他的天赋中有冰锥攻击的技能，所以才能取代原本那个冰系异能的原住民叶风。
可是这些条件，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是秦语诗告诉他的？还是……
齐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