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兖州,风尘仆仆之中,已能闻到远方战场隐约的血腥与焦灼。当那面玄底金边的“刘”字大旗与威严的汉室龙旗出现在陈留郡外官道的尽头时,整个陈留城,乃至整个兖州前线的汉军,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沸腾与激昂之中。
皇帝来了!天子亲临!
不再是洛阳深宫中的诏令,不再是遥远庙堂上的意志,而是真真切切地,御驾亲征,出现在了这片与叛军浴血厮杀的土地上!
陈留城外,曹操、卢植早已率领所有能抽身的将校官吏,肃立于道旁。曹操目光复杂,既有对皇权天威的敬畏,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即将在御前展现才能的兴奋。卢植则是老怀宽慰,看着那支纪律严明、杀气冲天的禁卫军,看着那戎装骏马、英气逼人的少年天子,仿佛看到了汉室中兴最坚实的希望。
“臣曹操(卢植),率兖州前线诸将校,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以曹操、卢植为首,所有将校官吏齐刷刷跪倒一片,声震四野。
刘辩勒住战马,目光扫过这些面带风霜、甲胄染尘的将领,尤其是须发愈显斑白的卢植,心中亦是感慨。他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卢植和曹操:“诸卿快快平身!前线将士辛苦了!朕在洛阳,日夜挂念此处战事,今日亲至,便是要与诸卿,共破国贼!”
皇帝亲手相扶,言辞恳切,让一众前线将领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连日鏖战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进入陈留郡守府,立刻升堂议事。巨大的兖州地域图悬挂在正堂,上面清晰标注着敌我态势。袁术的十四万大军,以济阴郡、山阳郡为核心,依托城池、地利,构筑了一条绵密的防线,与陈留的汉军形成对峙。
曹操作为前线主将,首先汇报军情:“陛下,袁术逆贼,收拢臧霸等巨寇,又得汝南、颍川世家资助,兵力虽众,然其部鱼龙混杂,号令不一。其主力八万,由袁术亲自统领,坐镇济阴郡治定陶;大将纪灵、张勋率三万兵驻守句阳,屏障定陶西侧;桥蕤领两万兵守乘氏,护卫北翼。此外,其粮草辎重,多囤积于山阳郡治昌邑,由偏将李丰、乐就率一万余人看守。”
卢植补充道:“我军目前可用之兵,除陛下亲率六万八千禁卫精锐外,曹孟德将军麾下尚有经历战火的两万五千精锐,老臣麾下还有一万可战之兵,另有负责转运的二万五千预备役驻扎后方。”
刘辩静静听完,走到地图前,凝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袁术倚仗兵多粮足,据城而守,欲拖垮我军。此前月余拉锯,正堕其彀中。”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堂下济济一堂的将领——曹操、卢植、郭嘉、典韦、许褚,高顺,孙坚,麴义以及曹操麾下的曹纯、曹彰,还有禁卫军中的各级将领如程普,韩当,黄盖,祖茂,马超,乐进,于禁,李典。
“然,朕此来,非为与之继续缠斗。”刘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僵局当以力破!奇谋诡计,或可收一时之效,然欲定天下人心,须行煌煌王道,展堂堂之师!朕,便要以此战告诉天下人,叛逆者,纵有百万乌合,在朝廷王师面前,亦不过土鸡瓦狗!”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济阴郡:“此战,没有奇谋,只有正面碾压!以绝对之实力,粉碎一切抵抗!”
“卢植听令!”刘辩首先看向老臣。
“老臣在!”卢植躬身。
“朕命你,率本部一万兵马,并统筹后方二万五千预备役,留守陈留!你的重任,是保障我军粮道畅通,稳固后方,前线所需一应粮草、军械、药材,务必及时转运,不得有误!陈留乃我军根本,不容有失!”
卢植神色肃然:“陛下放心!老臣纵肝脑涂地,亦必保陈留稳固,粮秣无缺!”他深知此任关系全局,虽不能亲临前线破敌,但稳住后方同样至关重要。
“曹操听令!”
“臣在!”曹操踏前一步,眼中精光闪烁。
“朕命你为大军先锋!率你麾下一万虎豹骑,直扑济阴!曹彰、曹纯!”
“末将在!”年轻气盛的曹彰与沉稳悍勇的曹纯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率六千虎卫甲士,紧随孟德之后,为其步战支撑!你部的任务,是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劈开袁术在济阴的外围防线,兵锋直指定陶!朕要袁术,在我兵锋之下颤抖!”
“臣(末将)领旨!”曹操、曹彰、曹纯轰然应诺,战意高昂。虎豹骑与虎卫甲士,皆是曹操麾下最核心的精锐,以此为先锋,可见皇帝破敌决心,亦是对曹操的极大信任与重用。
“庞德!关羽听令!”
“末将在!”庞德与关羽出列。庞德乃西凉骁将,关羽更是万人敌,此刻皆目光灼灼。
“命你二人,庞德率六千西凉铁骑,关羽率三千精锐骑兵,合计九千骑,绕过济阴正面,奔袭山阳郡昌邑!”刘辩的手指指向山阳郡,“此地乃袁术粮草囤积之所,守备相对薄弱。你二人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昌邑,焚其粮草!断其根基!此战关键,在于快、准、狠!粮草一失,袁术十四万大军,不战自乱!”
“末将必取昌邑,焚尽贼粮!”庞德声音铿锵。
关羽丹凤眼微眯,拱手道:“陛下放心,关某定不辱命!”他话语简洁,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
“其余诸将,随朕坐镇中军!郭嘉参赞军机,典韦、许褚护卫中军,统筹全局,视前线战况,随时策应各方!”刘辩最后下令,完成了整个战略部署。
这套战略,堂堂正正,阳谋碾压。以曹操精锐先锋正面强攻,吸引袁术主力注意力;以庞德、关羽精锐骑兵长途奔袭,直捣其致命的粮草基地;皇帝亲率主力中军压阵,稳坐钓鱼台,随时给予致命一击。没有诡计,没有侥幸,纯粹以朝廷精锐之师,硬撼叛军乌合之众,展现煌煌天威,王道之势!
“诸卿!”刘辩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此战,关乎东南大局,关乎新政存续,更关乎大汉国运!望诸卿奋勇杀敌,扬我军威!朕,在此静候捷报!”
“臣等必竭尽全力,扫平逆贼,扬陛下天威!”所有将领齐声怒吼,声震屋瓦,昂扬的战意几乎要冲破郡守府的屋顶。
军议已定,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翌日,曹操亲率一万虎豹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率先开出陈留,旌旗指向济阴方向。曹彰、曹纯率领六千武装到牙齿的虎卫甲士,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紧随其后。这支先锋部队,凝聚了曹操麾下最精华的战力,杀气腾腾,直扑袁术防线。
紧接着,庞德与关羽率领九千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从侧翼悄然迂回,如同两支离弦的利箭,射向远在东南方的山阳郡昌邑。
而刘辩,则在典韦、许褚三千虎贲亲卫的簇拥下,与郭嘉一起,率领六万余禁卫军主力,浩浩荡荡,开出陈留,不疾不徐地向着济阴方向推进。中军阵容严整,旗帜鲜明,金鼓齐备,充分展现了中央王师的威严与气度。
卢植则留在陈留,开始全力调度后勤,无数的粮车、民夫开始向前线汇集,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
“陛下亲征!”
“曹孟德为先锋,已兵发济阴!”
“朝廷派精锐骑兵去烧袁术粮草了!”
汉军上下,士气如虹,每一个士卒都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皇帝亲临带来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化作了最强大的战斗力。而对面袁术军中的探马,也将这令人窒息的情报,火速报往定陶。
煌煌天威,已如乌云压顶。王道的铁拳,即将以最直接、最猛烈的方式,砸向叛逆者。整个兖州大地的目光,都聚焦于济阴与山阳,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