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级合同！首席战术官？黎经理，你是不是疯了！”
周强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几乎要贴到黎念面前，唾沫星子喷得跟下雨似的。
“把一支LpL顶级战队的赛场指挥权，交给一个打完一场2V2的毛头小子？！
他懂什么叫资源控制？什么叫转线运营？这会毁了tG！”
被当众剥夺指挥权的miki脸色惨白如纸，怨恨的目光死死钉在时衍身上。
而风暴中心的时衍，平静得像一座孤岛。
他甚至没看暴怒的周强，只是对黎念微微颔首，确认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
“可以。”
他只说了两个字。
秦封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他不喜欢这种被战队经理安排的感觉，但这是唯一能让时衍名正言顺握住指挥权的办法。
他缓缓抬眼，眸子掠过一丝冰冷的霜意。
“周教练。”
仅仅三个字，周强所有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断在了喉咙里。
“这是我的决定。”
秦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只需要执行。”
周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接触到秦封的眼神后，最终还是颓然地闭上了嘴退到一旁。
他很清楚，反驳秦封无异于反驳给他发薪水的董事会本身。
黎念对此视若无睹，仿佛早已预料。
作为俱乐部的管理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秦封还在tG一天，这支队伍就永远是君主制而非共和制。
她要做的不是挑战君主的权威，而是为君主找到最合适的利剑。
现在，剑已出鞘。
......
观察室的门被推开。
以中单楚天为首的tG一队其他队员，面色各异地走了出来。
楚天脸上是一种冰冷的审视。
他身旁的上单林随安眉头紧锁。
而走在最后的打野王子，脸上则挂着一丝玩味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他环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时衍，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稀有动物。
“黎经理，Kaiser。”
楚天微微颔首，语气听似客气却带着一股疏离的傲气。
“我们尊重俱乐部的决策。
但首席战术官？联盟规则里可没有这个职位。
让一个新人空降成为全局指挥，这恐怕难以服众吧？”
他话音刚落，王子就轻佻地接了上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时衍身上扫来扫去。
“Sky说得对喔。”
“刚才我们可都听到了，这位首席战术官说我的风格和Kaiser存在割裂感。
哇，这可是相当高级的批评。”
他朝时衍挤了挤眼睛，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那可是我苦练多年的王子养猪流，怎么到你这就一文不值了？
所以你有什么高见，能让我这种控图发育型打野，变成Kaiser的贴身小棉袄？”
他的话看似是在调侃，却巧妙地将时衍的战术批评，转化成了一个具体的需要立刻解决的问题，比楚天单纯的质疑要高明得多。
整个大厅的视线都聚焦在时衍身上。
秦封的眉头微微皱起，刚要开口，时衍却向前迈了一步平静地迎上了王子的目光。
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钉。
“你的风格不是发育，是无效控图。
你的Gank路线总是在Kaiser施压路的对角，看似在互换资源，实则放弃了联动压制的可能。
你不是猪，不需要养。”
时衍停顿了一下说出了结论。
“我不会让你变成Kaiser的棉袄。我会打断你的刷野习惯，让你学会怎么配合他，把你的养猪变成屠神。”
“……”
王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小子是真懂，还是在虚张声势？
“说得好听。”
楚天冷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纸上谈兵谁不会？有本事，你现在就证明给我们看。”
“正有此意。”
时衍的回答快得让他没反应过来。
“信任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楚天的眼睛眯了起来：“什么意思？”
“很简单。”时衍转向黎念，“安排一场训练赛。现在。”
“噗——”
王子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现在？兄弟，你玩真的啊？跟谁打？找青训队吗？”
楚天更像是听到了年度笑话。
“时衍，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指挥我们去跟别的LpL队伍打？
你拿什么指挥？用你那场2v2的经验吗？”
时衍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
“所以，你不敢？”
简单的五个字，精准地刺破了楚天所有的伪装。
楚天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激将法对我没用。”
他冷冷地说，“但既然你想自取其辱，我们没理由不成全你。”
他转头看向黎念。
“黎经理，我申请进行队内评估赛。就由我们一队的老阵容，和Kaiser加上这位首席战术官临时组成的队伍打一场。
这样既能看到他的指挥艺术，也不会丢人丢到外面去。”
不等黎念做出决定，时衍却直接摇了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
他走到一台空着的电脑前坐下开机。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里本就是他的位置。
冰冷的荧光照亮他年轻却沉稳的脸。
“把和hFG明天的训练赛改到现在就行。”
这一下连王子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时衍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数据后台。
“把hFG最近三场比赛的录像，全部投到主屏幕上。”
他抬头目光扫过因震惊而表情凝固的众人，下达了作为首席战术官的第一个命令。
“现在，所有人，包括Kaiser，都过来。”
“距离训练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我们来开第一次战术复盘会。”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时衍这套组合拳打蒙了。
楚天脸上写满抗拒和荒谬，但秦封已经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时衍身边第一个坐下。
“有意思。”
王子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只是这一次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好奇和期待。
他第一个响应了秦封的动作，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反着坐下，下巴搁在椅背上。
“行啊，首席。”
他吹了声口哨。
“一个小时，让我看看你怎么把我的养猪流，变成屠神流。”
他的表态，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楚天和林随安对视一眼，楚天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在秦封和王子的双重压力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tG战队的新核心阵容，以一种剑拔弩张的方式，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集结。
训练大厅的角落里，黎念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轻快地敲击着。
很快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对方的头像是hFG战队的队标——一道肆虐的龙卷风。
【tG.LiNian】： “李经理，晚上好。临时有个请求，方便把明天的训练赛安排到现在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字里行间透露着惊讶。
【hFG.managerLi】： “黎经理？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就到选手休息时间了。你们这边出什么事了？”
LpL的队伍之间，训练赛通常会提前预约。像这样临时发起的，几乎等同于约架，充满了火药味。
黎念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片刻后，她敲下了一行简单却分量十足的回复。
【tG.LiNian】 ：“Kaiser现在想打。”
屏幕对面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hFG.managerLi】： “……好。房间建好后，把密码发我。我们主力阵容上。”
黎念摘下耳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Kaiser这个名字在LpL就是最有分量的通行证。
她站起身走向那个已经成为风暴中心的小型会议区。
在那里tG历史上第一次由新人主导的战术会议，即将开始。
墙上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
5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