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运河两岸,新绿的垂柳在微风中摇曳。戴梓站在新落成的船闸上,正向胤礽演示着最新设计的水利设施。
殿下请看,这座新式船闸采用双闸室设计,通过调节上下游水位,可让漕船平稳通过三丈落差的河段。戴梓指着正在缓缓开启的闸门详细解释,更重要的是,臣在闸室侧壁开设了分水渠,既可灌溉,又能利用水位差带动水车。
元锦正在查看运河沿岸的农田,闻言抬头问道:这分水渠可能保证稻田用水?眼下正是秧苗生长的关键时期。
太子妃考虑得周到。戴梓指向旁边的水渠,臣设计了调节装置,可以根据需要控制分水量,确保农田灌溉。
这时,弘暄兴奋地指着运河上来往的船只:【阿玛,大船在爬楼梯!】
孩子的童言稚语让众人都笑了起来。胤礽抱起儿子:说得对,这船闸就像给大船修的楼梯。
然而就在新船闸投入使用不久,运河上游突然连降暴雨,水位急剧上涨。更糟糕的是,有人暗中破坏了堤坝,导致河水倒灌,淹没了下游数百亩良田。
殿下,情况不妙。胤禛匆匆赶来,受灾的百姓聚集在河堤上,情绪激动。有人煽动说这是新船闸触怒了河神。
元锦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臣妾随殿下同去。这个时候,安抚民心最重要。
当他们赶到河堤时,只见数百农民围在决口处,个个面带怒容。一个老农跪地哭诉:太子殿下,小老儿一家十口的活路全在这几亩田里,如今全泡汤了啊!
胤礽亲自扶起老农:老人家放心,损失的粮食,官府一定会补偿。
元锦则走向妇女们聚集的地方,温声询问受灾情况。当她听说有产妇家中被淹,立即吩咐随行宫女:快去取本宫的步辇,把产妇接到安全处安置。
这时,弘暄突然指着决口处说:【额娘,那里的水转圈圈转得好快!】
孩子的提醒让戴梓注意到,决口处的漩涡异常湍急。经过仔细勘察,戴梓回禀:殿下,这不是简单的决堤。有人在堤基处掏空了关键部位的夯土,换上了疏松的沙石。这种破坏极其隐蔽,平时看不出异常,一旦水位上涨到特定高度,堤坝就会从内部溃决。
三日后,恰逢端阳佳节。元锦天未亮就起身,先着吉服到坤宁宫向皇后请安,进献端阳贡品,随后回宫准备宴席。
毓庆宫内早已按制布置:殿门悬挂艾草菖蒲,案上摆着五毒饼、粽子等节令食品。元锦需亲自检查每道菜肴,确保符合宫廷礼仪。更重要的是,要准备赏赐各府的五色丝线、香囊等物,这些赏赐的等级规格都要依制而定。
宴会开始前,元锦依制带领众命妇向皇宫方向行拜礼,然后才能入座。席间,她还要亲自为各位福晋系上五色丝线,这是端阳节的重要礼仪。
八福晋故作关切地问:听说太子的新船闸出了事故,淹了不少良田?这可如何是好?
元锦从容应答:多谢八弟妹关心。事故原因已经查明,是有人故意破坏堤坝。太子已经下令,除了免除受灾农户的税赋,还以工代赈,雇佣他们参与堤坝修复。
她示意宫女端上新式的粽子:这是用新稻种包的粽子,大家尝尝。等这批新稻种推广开来,百姓的收成还能再增三成。
四福晋尝了一口,赞道:这米确实香甜。若是真能增产,可是百姓之福啊。
宴会进行到一半,突然有宫女来报,说是有几位受灾农户的妻女求见太子妃。
元锦立即准见。几位农妇捧着新收的麦子,跪地谢恩:多谢太子妃仁德,若不是官府及时救助,我们这几家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元锦亲自扶起她们:快快请起。这本就是官府该做的。
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手臂上有伤痕,细心询问后才知道是在洪水中救人所致。元锦立即唤来太医为她诊治,还赏了她一支金簪。
端阳节期间,元锦还要负责审核各地进献的端阳贡品。这些贡品中不乏与水利相关的祥瑞之物,比如安澜图镇水兽等,她都仔细查验,以防有人借机生事。
然而,胤禩一党又生一计。他们在朝堂上弹劾胤礽治水无方,还找来几个所谓的水利专家,声称新船闸设计存在致命缺陷。
更阴险的是,他们买通了一些运河上的船工,散布谣言说新船闸吞噬船只,已经有多艘漕船在此失踪。
他们这是要彻底否定我们的治水方案。胤礽忧心忡忡地说。
元锦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他们说是船闸吞船,那我们就让所有人亲眼看看船闸是如何运作的。
在她的建议下,胤礽下令在船闸旁搭建观礼台,邀请百姓和官员现场观看漕船过闸。
演示当日,观者如堵。当看到巨大的漕船在船闸内平稳升降,顺利通过原本险峻的河段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
更让人惊喜的是,戴梓还演示了船闸的另一个功能:利用船闸每天数百次的启闭产生的水位差,可以带动十架水车,为沿岸的磨坊、纺织作坊提供动力,预计每年可节省人工费用上万两。
妙啊!一个老工匠赞叹道,这一闸多用,真是巧思!
弘暄也兴奋地拍手:【大船坐电梯啦!】
趁着这个机会,元锦在毓庆宫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端阳茶会。席间,她特意展示了利用船闸动力织出的新布料,引得众命妇啧啧称奇。
这布料质地确实不同寻常。四福晋仔细抚摸布料,若是能推广开来,必是极好的。
茶会进行到一半,突然传来好消息:破坏堤坝的凶手被抓到了。经过审讯,他供出了幕后主使——正是胤禩的门人。
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全。康熙震怒,下旨严惩相关人等,胤禩也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借着这次教训,胤礽下令建立运河巡检制度,在沿线设置十二个巡检点,每日汇报水位和堤坝情况。元锦还建议在各地设立水则碑,标明警戒水位,方便百姓避险。
运河恢复了往日的繁忙,新船闸发挥着巨大作用。更让人欣喜的是,利用船闸带动的水车,沿岸新建了多个作坊,百姓们多了不少生计。
晚膳时分,弘暄献宝似的端出一盘自己包的小粽子,虽然形状歪歪扭扭,但胤礽还是感动地全部吃完,连声夸赞儿子懂事。
元锦看着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样子,轻声说:只要心存善念,脚踏实地,再难的关卡也能渡过。
窗外,初夏的晚风送来荷花的清香。运河上灯火点点,漕船往来如织。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里,改革的种子正在悄悄生根发芽。
然而,远在江南的胤禩,正在书房中对着地图出神。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条名叫清水河的小支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