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康熙四十年的初夏。直隶各地的春薯迎来了第一次收获,田间地头尽是忙碌的景象。农务司呈上的报喜奏折堆满了胤礽的案头,连带着元锦在宫中的地位也愈发稳固。
这日,元锦正查验着内务府新送来的棉花种子,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阶段性任务:农业革新(一)完成。】 【任务评价:良。成功引入并推广新作物,初步建立官督商办体系,粮食增产效果显着。但技术推广深度不足,抗风险能力有待检验。】 【任务奖励:初级病虫害防治手册(精要版)、基础土壤改良方案、系统积分500点。】
元锦心下一喜,这病虫害防治的知识来得正是时候。她刚在脑海中梳理完新得的知识,何柱儿便在门外禀报:
【主子,四爷府上的苏公公递话进来,说四爷有要事相商,请您得空时一见。】
元锦沉吟片刻:【去回四爷的话,就说本宫午后在御花园的澄瑞亭等他,那里清静。】
午后,澄瑞亭内,胤禛已先行等候。见到元锦,他起身拱手,面色沉郁:【二嫂,有人按捺不住,对我们的人下手了。】
他将一份文书递过:【天津卫三处试种新作物的皇庄,接连发生幼苗枯死,症状、时间如出一辙。这是详细的勘查记录,包括土壤样本、周边访查。】其做事之周密,已体现无疑。
元锦仔细翻阅文书,发现出事的三处皇庄恰好都位于八阿哥门人管辖的区域。她沉吟道:【四弟怀疑是人为?】
【不止。】胤禛冷声道,【我怀疑与近日京中流传的谣言有关。有人说二嫂推广新作物触怒了谷神,这是上天对……对牝鸡司晨的警示。】
元锦闻言,唇角微扬:【这倒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既阻挠新农政,又打击我的名声。】
【二嫂觉得该如何应对?】
元锦走到亭边,望着池中游鱼:【既然他们用这种手段,我们便用事实说话。四弟,请你立即派人……】
就在元锦与胤禛商议对策时,毓庆宫东配殿内,李侧妃正做着针线,弘皙在一旁临帖。一个小太监悄悄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李佳氏手中的针线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恢复平静,挥退了小太监。她心念电转:这定是八爷那边的手笔。若能借此扳倒太子妃自然好,若不能……也能让她焦头烂额一阵。无论如何,于她而言都是坐收渔利。她看了一眼专心练字的弘皙,心中暗道:【我儿如今渐得太子看重,此时风口浪尖,我们母子更需谨言慎行,稳坐钓鱼台。】
【额娘,是谁来了?】弘皙抬头问道。
【没什么,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罢了。】李佳氏淡淡道,【你的字练得如何了?待会你阿玛可能要考校你功课。】
弘皙的小脸顿时绷紧,重新专注在笔下的字迹上。
当晚,胤礽来到毓庆宫用膳时,果然考校了几个孩子的功课。弘皙对答如流,甚至超纲背诵了一段《大学》,让胤礽颇为惊讶。
【不错,看来近日确实用心了。】胤礽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弘皙小脸微红,偷偷看了李侧妃一眼,见额娘眼中满是鼓励,这才鼓起勇气道:【谢阿玛夸奖,儿臣定当更加努力,不让阿玛失望。】
这时,元锦从澄瑞亭回来,一进门就感受到殿内不同往常的气氛。她不动声色地行礼落座,笑问道:【今日有什么喜事吗?殿下看起来心情甚好。】
胤礽将弘皙的表现说了,又道:【这孩子近来进步神速,可见是用心了。】
元锦看向弘皙,见他虽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小拳头微微攥着,显然十分在意父亲的评价。她温和一笑:【弘皙天资聪颖,肯下苦功,自然会有进益。不过……】
她话锋微转:【读书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倒也不必急于一时。我方才听四弟说,京郊新作物长势正好,明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弘皙眼睛一亮,但立刻又收敛住,小心地看向李侧妃。
李佳氏忙笑道:【太子妃说笑了,皙儿的功课要紧,况且外面现在……】
【外面现在正是新作物收获的季节,】元锦接过话头,【让孩子们亲眼看看农人是如何春种秋收,体会粒粒皆辛苦的真意,比在书房里死读书要强得多。殿下觉得呢?】
胤礽沉吟片刻,点头道:【此言有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明日朕正好得空,便带他们一起去看看吧。】
李侧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敢再多言。
第二日,胤礽带着元锦和几个年长的孩子,轻车简从出了宫。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时值初夏,大部分作物才刚抽出新苗,唯有一些早熟的新作物已经可以收获。
弘暄和瑞宁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象。当他们看到农人从土里挖出硕大的红薯时,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额娘,那是什么?好大的块茎!】弘暄回头问道。
元锦笑着解释:【这就是番薯,它们产量很高,可以让很多很多人吃饱饭。】
胤礽也颇感兴趣,命人停下车驾,亲自下田查看。当地的农户得知是太子亲临,激动得语无伦次,捧着刚挖出来的红薯就要下跪。
【老丈请起。】胤礽亲手扶起老农,【今年收成如何?】
老农激动得热泪盈眶:【回太子爷的话,好,好得很啊!这红薯一亩地能收上千斤,比种谷子多出好几倍!家里的小子们终于能吃饱饭了!】
胤礽闻言,欣慰地看向元锦,眼中满是赞赏。
然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求您为小民做主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踉跄着冲过来,被侍卫拦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怎么回事?】胤礽皱眉问道。
那老者涕泪交加:【小民是前面李家庄的农户,也种了官府发下的新种子。可是、可是不知为何,地里的苗子全都枯死了!村里人都说、都说是触怒了谷神,是上天的惩罚啊!】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胤礽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元锦却依然镇定自若。
【老丈请起,带我们去看看你的田地。】元锦温声道。
到了老者的田里,果然看到一片枯萎的幼苗,与周围长势良好的田地形成鲜明对比。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中,谷神发怒不祥之兆等字眼隐约可闻。
胤礽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元锦的目光中带着询问。
元锦却不慌不忙,她蹲下身,仔细查看枯死的幼苗,又捻起一把泥土闻了闻,忽然语气肯定地对胤礽道:【殿下,这不是天灾,亦非谷神发怒,而是人祸!这是典型的碱害烧苗!】
她依据脑中系统所授知识,清晰解释道:【有人将过量的石灰、草灰等碱性之物混入肥料,使得土壤盐碱骤增,幼苗根系受损,水分倒流,故而枯死。这与农务司试验田曾出现过的个案一模一样。】
她转向老者:【老丈,你这块地,近日可曾施过什么特别的肥料?】
老者一愣,想了想道:【前些时日,有个游方的郎中路过,说是有一种神药,施了可以增产,小民就、就买来试了试……】
【那个郎中,可还记得长相?】
【是个面生的,左脸上有颗大黑痣,说话带着京东口音……】
元锦与胤礽对视一眼,心中都已明了。这特征,与胤禛查到的那个在几个皇庄流窜的嫌疑人完全吻合。
【殿下,】元锦低声道,【看来有人是不想看到新农政成功啊。】
胤礽冷哼一声:【宵小之辈,只会用这等下作手段!】
他当即下令,严查此事,务必揪出幕后主使。同时,元锦现场指导农户如何改良土壤,挽救尚未完全枯死的幼苗,并命人从其他庄子调拨备用种苗,补种其他作物,尽量减少损失。
回宫的路上,胤礽一直沉默不语。直到马车驶入宫门,他才忽然开口:【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元锦知道他问的不是下毒事件本身,而是更深层的东西。她轻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新农政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有人狗急跳墙,也是意料之中。】
【你觉得会是谁?】
元锦笑了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应对。】她顿了顿,借此机会将系统手册中的部分要点融入,【殿下,此次事件给我们提了醒。农务司当建立一套预警-巡查-应急的章程。记录各地土壤水情,培训吏员辨识常见病虫害与人为损害,并在各州县储备应急种苗。如此,方可防患于未然。】
胤礽眼中闪过赞赏之色:【说下去。】
【还有,】元锦目光炯炯,【新农政不能只靠我们自上而下地推行,应该让更多的百姓亲眼看到它的好处。妾身想,可否在直隶择几处上佳皇庄,定期举办劝农耕耨之会,邀各地农官、乡绅耆老与勤谨农户前来,亲观作物长势,习学种植新法?】
【准了。】胤礽一锤定音,【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毓庆宫东配殿内,李佳氏听着心腹宫女的禀报,得知田间的风波被元锦轻易化解,甚至因此获得了推行新政策的机会,气得将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桌上。
【她倒是好运气!】李佳氏咬牙切齿。
宫女低声道:【主子,咱们接下来……】
【急什么?】李佳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嫉恨,【风浪越大,船越可能翻。我瞧着,皇上近来对太子爷……也并非全然满意。我们只需静待时机。】
而此时的元锦,正伏在案前,借着烛光绘制劝农耕耨之会的规划图。系统界面在她眼前微微闪烁:
【新任务:建立农业技术推广体系。】 【任务要求:在直隶建立三个以上的农业技术示范点,培训农技人员100名以上。】 【任务奖励:中级水利工程图解、优质粮种培育技术(可选)、系统积分1000点。】
元锦唇角微扬,提笔在图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片从容与坚定。
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