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闸测试的成功,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整个漕运工程的士气为之一振。朝堂上那些质疑的声音,在康熙明确的褒奖和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暂时沉寂了下去。胤礽趁热打铁,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格物院的构想中。
毓庆宫的书房内,烛火又一次亮至深夜。桌上铺满了元锦根据系统知识并结合当下实际绘制的草图与条陈。
【…故臣妾以为,格物院初期可先设三所。】元锦指着图纸,眼眸在灯下熠熠生辉,【一为河工利器所,专司治河工具、水闸机关、量测器具之改良与规制;二为营造法式所,钻研建材配比、结构力学、施工工艺之优化,制定工程标准;三为百物辨验所,负责甄别物料优劣、建立验看章程,并尝试烧造新型胶泥(水泥)、改良冶炼之法。如此,既可补工部实务之细处,又能为朝廷工程提供标准与利器。】
胤礽听得极为专注,不时发问:【这考核评级,具体如何施行?又如何确保其所学能真正用于实务,而非空谈?】
【可设、、三等。】元锦早已胸有成竹,【晋升不仅需通晓理论,更需有实绩。比如,改良一件工具使其效率提升,或解决一个实际工程难题。其成果需经实践检验,并由工部及业内公认的老师傅共同评议。至于防止空谈…】她微微一笑,【格物院可直接承接官营工程中的技术难题,以战代练,其研究成果,也需优先在漕运、织造、军工等要害之处试用验证。】
【好!以实务促学问,以成效定高下!此议甚合孤意!】胤礽抚掌赞叹,看着元锦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与骄傲,【锦儿,你真是孤的宝藏,总能给孤带来惊喜。这格物院若成,必是我大清强盛之基石!】
元锦又道:【殿下,设立格物院还有一难,在于生源。若只从现有工匠中选拔,虽经验丰富,但多数不通文墨,理论总结与传承困难;若只从文人中招募,又恐其鄙薄技艺,流于空谈。妾身以为,初期可面向寒门学子及工匠子弟中有悟性者,既教文理,亦授技艺,或许能培养出真正融会贯通之才。只是…此举恐会招致那些只读圣贤书的清流非议。】
【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些许非议,孤还承受得住!】胤礽豪气顿生,【孤明日便与四弟详议,草拟章程,呈报皇阿玛!】
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格物院初步规划得到太子深度认可,人才的摇篮任务进度:20%。】 【获得阶段性奖励:系统积分300,解锁机构设置与人才培养体系设计(初级)知识。】
就在胤礽与元锦为未来蓝图踌躇满志之时,后宫的暗流并未停歇。这日,元锦正带着孩子们在御花园散步,恰遇李佳氏陪着弘皙在亭中玩耍。
【给太子妃请安。】李佳氏见到元锦,连忙起身行礼,姿态恭顺。弘皙也规规矩矩地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元锦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弘皙,【皙儿近日书读得如何?】
弘皙还未回答,李佳氏便抢先笑道:【劳太子妃挂心,皙儿还算用功。只是这孩子心思重,见他阿玛近日为朝事繁忙,也不敢多去打扰,只自己默默用功。】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听闻前朝为了漕运物料之事,颇有些纷争?妾身兄长日前入宫请安,还说起如今宫里宫外采买木石料规矩严了许多,他家里那点小生意,如今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呢。】
元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立规矩是为了长远安稳。只要诚信经营,质量过硬,又何须战战兢兢?皇阿玛和殿下要的是固若金汤的工程,而非滥竽充数的物料。李侧妃的兄长若真能做到如此,殿下自然不会亏待了忠心办事的人。】
李佳氏被这不软不硬的话顶了回来,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又堆起笑容:【太子妃说的是。是妾身兄长多虑了。】
这时,瑞宁跑过来拉着元锦的衣袖:【额娘,我想去看池子里的锦鲤!】
元锦顺势对李佳氏点了点头,便带着孩子们离开了。看着元锦离去的背影,李佳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晚间歇息时,元锦将白日里与李佳氏的对话告诉了胤礽。
【她这是在替她兄长试探口风,还想走通后宫的门路?】胤礽冷哼一声,【孤整顿物料采购,断了不少人的财路,他们这是坐不住了。看来老八那边,是许了李家什么好处,想让他们从内部撬开缺口。】
【殿下明鉴。】元锦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道,【李侧妃兄长经营木石料多年,人脉颇广。他们若与八弟联手,恐怕不会仅仅满足于试探。妾身担心,他们会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使绊子。】
胤礽冷哼一声:【想在内务府的开销上做文章,离间内帷?孤岂能让他们如愿!明日孤便去禀明皇额娘,将明年宫苑修缮的稽核之权,请皇额娘指派信得过的老嬷嬷与内务府堂官共同负责,每一笔开销都需三方核验。至于份例…】他看向元锦,【你是太子妃,统摄东宫内务,正好可借机立下更明晰的规矩,一切按制办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他们这些魑魅伎俩,长久不了。】胤礽揽住她的肩,语气沉稳,【孤已让四弟加紧对现有供应商的核查,同时也在物色新的、可靠的货源。格物院一旦成立,将来许多物料的标准和制造,我们甚至可以自己掌控一部分。】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元锦,语气带着歉意:【只是又要让你为这些琐事烦心。这后宫…】
【殿下,】元锦抬手轻轻按住他的唇,柔声道,【既为夫妻,自当同甘共苦。前朝与后宫本就一体,妾身在宫中,为您稳住后方,清除暗礁,亦是分内之事。】
胤礽心中感动,将她拥得更紧。
几日后,何柱儿带来了新的消息。他手下的人发现,李佳氏的兄长近日与内务府一位负责宫苑修缮的郎中往来密切,而这位郎中,恰巧与八阿哥的母族——良妃娘家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主子,】何柱儿禀报道,【他们似乎想利用明年开春后宫份例调整和宫苑修缮的机会,在两方面做文章:一是抬高太子妃您宫中以及几位支持太子的妃嫔宫苑的修缮估价,制造毓庆宫一系奢靡的舆论;二是在供给李侧妃和其他几位皇子母家的物料上以次充好,然后嫁祸于太子妃您主持宫务不公、苛待庶母皇子,意图挑起内帷纷争,让殿下分心。另外,奴才还查到,八爷府上的那位侧福晋,前几日曾递牌子进宫给良妃娘娘请安,期间…曾与李侧妃,在御花园聊了半晌。】
【果然如此。】元锦目光微冷,【这是想双管齐下,既在前朝的工程物料上施加压力,又在后宫的用度开销上制造麻烦。】
她沉吟片刻,对何柱儿吩咐道:【继续盯着,尤其是内务府那边关于明年采买的动向。另外…】她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去查查那位郎中和李佳氏兄长,他们自己经手的生意和家产,可都那么干净?看看他们以往经手的工程,物料与账目可能对上?】
何柱儿心领神会:【嗻!奴才明白!】
系统界面再次亮起:
【成功识破后宫与前朝联动阴谋,政治智慧+1。】 【凝聚人心的力量任务进度:40%(因内部潜在分裂风险而进度放缓)。】 【触发隐藏任务:肃清蛀虫。要求:收集证据,清除潜伏在内务府及供应链中的腐败分子。奖励:每清除一个关键节点,小幅提升帝国动脉的革新任务进度,并获得对应积分。彻底肃清一条利益链,可额外获得人才发掘线索(可用于格物院任务)。】
元锦知道,真正的斗争从来不止在朝堂,更在这看似平静的宫墙之内。她必须更加小心,既要推动变革,也要守护好他们这个刚刚看到希望的家。
窗外月色清冷,胤礽还在前殿与幕僚商议格物院的章程。元锦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孩子,轻轻抚摸着弘暄和瑞宁今日刚写好的大字,心中充满了力量。为了他们,为了胤礽描绘的那个更好的未来,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前方的路或许崎岖,但她已做好准备,与他同行,遇山开山,遇水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