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骁派人潜入的消息,极大地提振了府内的士气。但外界的压力并未减少。
太子的“罪己诏”(实则是罪七皇子诏)迅速颁行天下,将林枫描述成一个毒杀父皇、抗旨不尊、勾结外藩的十恶不赦之徒。舆论在官方力量的引导下,开始对林枫不利。
同时,对二皇子胤战的弹劾奏章也突然增多,内容无非是“拥兵自重”、“目无君上”、“在北境多有跋扈之举”等老调重弹,但集中出现,本身就释放了强烈的政治信号。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保皇派、观望派、以及少数心向二皇子或同情七皇子的官员,都在小心翼翼地权衡着。太子的地位依旧看似稳固,但其登基手段的疑云,以及登基后迫不及待地清洗兄弟的行为,也让部分老成持重的大臣心生寒意。
高潜再次被太子召见,严令其想办法在七皇子府内制造混乱,或对林枫、闻人无双下毒。高潜表面唯唯诺诺,回到私宅后,却是坐立难安。那枚玄铁令牌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他既怕太子的雷霆之怒,更怕七皇子手中那未知的、能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夜色中,他秘密书写了一封短信,内容极其隐晦,只是询问“昔日旧物,如何处置”,派人试图送往七皇子府。这试探性的举动,既是向林枫示弱,也是在为自己寻找后路。然而,这封信在半路就被洛明的人截获,送到了林枫面前。
“看来,我们的高公公,开始害怕了。”林枫看着信,冷笑一声。
“压力还不够。”闻人无双指尖轻敲桌面,“需得再给他加一把火,让他觉得,太子那边已是悬崖,而我们这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把火…就来自南域。”林枫眼中精光一闪,“你家族密渠道往南域查询‘幻梦散’的消息,最快何时能有回音?”
“最快…仍需十日。”闻人无双估算道。
“十日…太久了。”林枫摇头,“但我们或许可以,先‘制造’一些消息。”
一个针对高潜的、更为精密的心理攻势计划,在两人之间悄然成型。
第四章:新局伊始,杀机暗藏
就在林枫与闻人无双谋划如何进一步搅动浑水之时,一场针对二皇子胤战的阴谋,已经悄然启动。
宗人府深处,一间还算整洁的院落内。
二皇子胤战刚刚练完一套拳法,古铜色的皮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即便身处囹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收到了林枫的警示,也隐约感觉到了外界风雨欲来的压力。
一名负责送饭的老内侍,如往常一样,将食盒放在院中石桌上,低眉顺眼地准备离开。
“今日的饭菜,似乎比往日更香些。”胤战忽然开口,声音沉稳。
老内侍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头垂得更低:“殿下说笑了,都是按例准备的。”
胤战走到石桌前,并未立刻动筷,而是目光如电般扫过老内侍:“你的手,在抖什么?”
老内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是有人逼奴才的!他们抓了奴才的孙子…”
胤战眼中寒光暴涨,他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厚重的石桌竟微微震颤:“说!是谁?”
“是…是宫里的一位贵人…让奴才在…在殿下的饭食中,加入此物…”老内侍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极小粉末包,“说是…说是无色无味,日久方能见效的‘慢毒’…”
果然来了!太子已经等不及了!
胤战一把夺过那包毒药,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有责怪这被胁迫的老内侍,只是沉声道:“今日之事,我当作未曾发生。你孙子的事,我会设法。但若再有下次…”
“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老内侍涕泪横流。
打发走老内侍,胤战看着那包毒药,拳头紧握。太子的手段,如此迫不及待,如此狠毒!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尽快联系上郭骁,联系上旧部!
而与此同时,七皇子府外,殿前司的包围圈外,一些形迹可疑的贩夫走卒开始增多,他们目光闪烁,不时打量着府邸的围墙和角门。高潜派出的、或者太子另外安排的、试图混入府内或执行暗杀的人,也开始在阴影中蠢蠢欲动。
风雷已聚于禁宫之上,新的棋局已然展开。林枫与胤战,这对身处风暴中心的兄弟,一个在明处坚守,一个在暗处隐忍,他们手中的筹码正在增加,但对手的杀招也愈发凌厉。
下一着的胜负,将决定着大胤王朝未来的走向,以及无数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