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尘依旧维持着他“技术特长生”兼“学生”的日常,白天上课,偶尔去旧校舍仓库维护设备,晚上则查阅各种资料,试图拼凑出世界蛇活动的线索。
历史课上,姬子站在讲台上,讲解着近代崩坏战争史。
她的目光偶尔会不经意地扫过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符尘,每当这时,她握着粉笔的手指都会微微收紧,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
天啊……我居然在给我的偶像上课……
姬子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却要维持着教师的威严,这种感觉着实微妙。
她看到符尘虽然坐姿随意,但眼神专注,似乎真的在认真听讲,这让她既感到荣幸又压力山大,讲解得比平时更加卖力细致。
“……因此,在第二次崩坏战争中,当时的天命指挥官采取了极其冒险的侧翼迂回战术,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姬子讲到关键处,目光再次飘向符尘,却见符尘微微蹙眉,似乎对她的某个论点有所保留。
姬子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咬到舌头。
难道我说错了?不可能啊,这可是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
姬子几乎是如释重负地宣布下课,然后假装整理教案,偷偷观察符尘的反应。
只见符尘合上书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向讲台。
“姬子老师。”符尘的声音平静无波。
“是!符尘……同学!”姬子差点脱口而出“舰长”,但及时改口了,她紧张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关于你刚才提到的侧翼迂回战术,”符尘看着姬子,眼神是纯粹探讨学术问题的认真,“根据我……看过的一些非公开资料,当时指挥官的主要目的并非强攻,而是为了牵制敌方主力,为另一支小队秘密潜入破坏能源核心创造机会。教科书的记载可能过于简化了。”
姬子愣住了。
符尘提到的细节,她只在一些绝密的作战报告摘要中见过模糊的提及。
“原来……是这样……”姬子喃喃道,看向符尘的眼神更加崇拜了,“谢谢你的指正,符尘同学。” 她心中呐喊:不愧是符尘舰长!连这种细节都知道!
符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教室。
姬子看着他的背影,激动得脸颊泛红,恨不得立刻冲回办公室把刚才的对话记下来。
给偶像上课,还被偶像指点了!这经历她能吹一辈子!
符尘刚走出教学楼,准备去仓库,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是琪亚娜。
她今天没有穿风纪委员的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清爽的便装,银色的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歉意与期待的笑容。
“阿尘。”
她轻声唤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和试探。
符尘脚步微顿,看向她。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琪亚娜的表现确实无可挑剔,无论是学习还是风纪委员的工作都异常努力认真,仿佛真的将之前的偏执与错误彻底埋葬。
“有事?”他问,语气平淡。
琪亚娜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盒,递到他面前,眼神真诚:“我……我试着做了些点心,是跟着芽衣……跟着食谱学的。想请你尝尝,算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的一部分。”
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忐忑,像是害怕被拒绝。
符尘看着那包装精致的保温盒,又看了看琪亚娜那双充满了恳切的蓝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同学和老师经过时,投向琪亚娜的目光都带着赞许和鼓励,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都相信她已经真心悔过。
“谢谢。”他最终还是接过了保温盒。
琪亚娜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阳光纯粹,看不出丝毫阴霾:“太好了!希望你……希望合你口味!”
她没有过多纠缠,送上点心后,便礼貌地说了声“不打扰你了”,然后转身离开,步伐轻快,像一个终于得到原谅的孩子。
她的表现完美无瑕,任谁都会相信这是一个努力改过自新的少女。
连不远处路过的德丽莎看到这一幕,都欣慰地点了点头,觉得琪亚娜终于懂事了。
符尘拿着尚有温热的保温盒,看着琪亚娜离去的背影,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似乎也消失了。
他并不知道,转身离开的琪亚娜,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计谋得逞的弧度。
第一步,消除戒心……完成。
阿尘,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下午,符尘照例去旧校舍仓库进行设备维护。
当他推开仓库门时,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留着独特的螺旋卷灰发,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圣芙蕾雅校服,正背对着他,安静地看着一个老旧的通讯中继器。
她的站姿笔挺,气质沉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听到开门声,女孩转过身来。她有着一张如同人偶般精致的脸蛋,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是?”符尘微微蹙眉,他不记得学园里有这个学生。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女孩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新来的转校生。姬子老师让我来这里领取班级用的教学器材清单。”
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叠文件。
符尘想起来了,德丽莎前几天似乎提过会有一个从其他地方转来的新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清单在左边第二个柜子的顶层。”
符尘指了指方向,径直走向自己需要维护的设备。
“谢谢。”
布洛妮娅礼貌地道谢,动作利落地爬上梯子,取下了清单。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梯子上,目光落在符尘正在调试的一台复杂的能量监测仪上。
“这台dt-97型监测仪,第三校准模块的灵敏度参数设置偏差了0.15。”
布洛妮娅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精准地指出了符尘刚刚察觉到、还没来得及调整的一个细微问题。
符尘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看向梯子上的灰发女孩。
dt-97型是相对老旧的型号,其校准模块的细微偏差,就连很多专业技师都未必能一眼看出,这个转校生……
“你懂这个?”他问。
“略懂。”
布洛妮娅从梯子上下来,走到他身边,灰色眼眸扫过仪器面板,“在原来的学校,接触过类似设备。”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符尘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女孩对这类设备的熟悉程度,绝不仅仅是“略懂”那么简单。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仿佛眼前复杂的仪器结构如同1+1=2般简单。
布洛妮娅没有再多言,拿起清单,对着符尘微微颔首,便安静地离开了仓库,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多余的好奇或情绪。
符尘看着关上的仓库门,眉头微蹙。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这个女孩,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傍晚时分,符尘结束工作,准备返回宿舍。
在经过学园中庭时,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名叫奥菲莉娅的金发小女孩。
她正坐在秋千上,小口吃着冰淇淋,旁边放着那个巨大的吼姆玩偶。
“符尘哥哥!”奥菲莉娅看到他,立刻开心地挥手,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到他面前,仰起小脸,碧绿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好巧呀!又遇到你了!”
“嗯。”符尘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嘴角沾着的一点冰淇淋上。
奥菲莉娅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结果反而把冰淇淋抹得更开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啊……弄脏了……”
看着她那笨拙又可爱的样子,符尘心中微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她。
“谢谢符尘哥哥!”
奥菲莉娅立刻眉开眼笑,接过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嘴角,然后宝贝似的把纸巾折好,“这张纸巾我要收藏起来!”
符尘:“……” 他对小女孩这种跳跃的思维有些无法理解。
“符尘哥哥,你要回宿舍了吗?”
奥菲莉娅抱着玩偶,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一段路?就一段!”
她的要求不过分,眼神纯粹,让人难以拒绝。
符尘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
“太好啦!”
奥菲莉娅立刻欢呼一声,抱着玩偶,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边。
她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发生的趣事,比如看到一只很胖的乌鸦,比如食堂阿姨多给了她一勺布丁……童言稚语,充满了简单快乐。
符尘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个字。
与奥菲莉娅相处,不需要思考复杂的情感纠葛,不需要警惕话语中的潜台词,这种简单让他感到一丝难得的放松。
他将她送到了学园门口,那个叫玛丽的保姆已经等在那里。
“符尘哥哥再见!”
奥菲莉娅用力地挥着手,直到符尘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放下手,脸上的天真笑容瞬间收敛,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截然不符的深沉。
进展不错…… 奥菲莉娅——不,奥托在心中盘算着,单纯无害的妹妹形象,已经初步建立。
(抱歉各位,因为要考试了,所以更新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