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计划,是费洛德实验室应对未知或变异病毒的终极方案之一,即在全球多个高等级实验室同步进行减毒活疫苗种子株的并行开发和筛选,以期用最快速度找到有效的疫苗候选株。
“这个风险很高,教授。”方郁雾提醒道。
减毒活疫苗虽然可能提供更强大、更持久的免疫力,但其安全性要求极高,一旦减毒不彻底,后果不堪设想。
“但没有时间按部就班了,方。”费洛德教授语气非常沉重。
“世界卫生组织刚刚将SEA-VVt1的全球风险评估等级上调至‘高’。
我们必须跑在病毒前面,我相信你的判断和能力,魔都张江实验室将作为‘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亚洲核心节点。”
“明白。”听到这话方郁雾没有了任何犹豫,她知道这是当前形势下最可能破局的选择。
“我将立刻组织团队,开展基于SEA-VVt1原始毒株的减毒株构建工作。
同时,我会协调国内相关疫苗企业,提前做好生产工艺对接的准备。”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在微观世界里的激烈战争。
杨慕宁被临时安置在机场附近一个高度戒备的军方隔离观察点。
这里条件远比普通隔离点严格,但也给了他一定的活动空间和通讯权限,虽然是受限的,但起码他能联系方郁雾了。
方郁雾作为这次防疫项目的负责人,是在被允许联系的范围内的。
在完成了必要的消毒和更详细的体检后,结果依然是各项指标正常,无感染迹象。
他被允许在特定房间内,通过加密通讯频道,与反恐部门的调查人员进一步沟通。
杨慕宁提供了更多关于刚果分部安保状况、人员构成以及赵志伟日常行为的细节。
他甚至凭记忆画出了刚果实验室周边的地形图和可能的监控盲区,为调查组追溯病原体来源和可能的同伙提供了宝贵线索。
“杨上校,根据你提供的信息,以及我们截获的部分通讯记录,我们高度怀疑赵志伟是某个国际恐怖组织安插的棋子。
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不仅仅是制造恐慌,更可能是针对你,或者试图窃取费洛德实验室的核心研究成果。”调查组负责人语气严肃地告诉杨慕宁。
听到这话,杨慕宁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针对他?杨慕宁并不意外。
在非洲四年,他破坏了多少次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家伙的好事,他毁了多少人的利益,他杀了多少雇佣兵,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次回国,他就回到了中国的部队,还是特种部队,他大概率是不会参加维和了的。
这也意味着他出国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中国的部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隐秘的地方了,对于西方的资本也好,雇佣兵也好,都可以说是禁地了。
所以他们才会想着在他回国的路上下手。
因为等他回去之后那些人就找不到机会了。
别说找不到机会了,就连打听到他的踪迹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些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杨慕宁还没有那么生气。
因为工作的原因所做的事情被打击报复,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把主意打到郁雾的心血上,打到这架满载无辜乘客的航班上,这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
“需要我做什么?”杨慕宁言简意赅地问道。
“目前,你的任务是继续观察,确保自身绝对安全。
你是重要的证人和潜在的突破口,一旦确认你完全排除感染风险,我们会需要你更深入的协助。
另外……”负责人顿了顿,“方郁雾博士那边,压力非常大,如果可以,在符合安全规定的前提下,给她一些……支持。”
杨慕宁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通讯结束后,他站在隔离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戒备森严的院落。
他拿出那个经过严格消毒的、仅能进行有限通讯的专用设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直接联系方郁雾。
他知道她现在必定处于高度忙碌和紧张的状态,任何不必要的打扰都可能影响她的判断。
他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通过内部安全通道,发给了方郁雾的助理转交:
“安,勿念,专注眼前——杨”
他知道,她能懂的。
张江实验室里,方郁雾在连续工作了近二十四小时后,终于被助理和团队成员强行要求短暂休息片刻。
她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但大脑依然在飞速运转。
思考着htV-mu与SEA-VVt1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思考着“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技术路径,思考着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时,助理轻轻走进来,将那个专用通讯器上的信息展示给她看。
看到那简短的七个字,方郁雾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只是几不可察地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他还好,他也知道她在战斗。
这就够了。
杨慕宁一句话就将方郁雾心底的恐惧击散了。
方郁雾重新睁开眼,眸中的疲惫被更深的决然取代。
杨慕宁就在她身后,和曾经无数次她面对疫情时一样,这次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甚至这次还更有优势,她背后有各个领域最精锐的团队。
方郁雾站起身,再次走向那布满屏幕的控制台。
危机尚未解除,战斗仍在继续。
无论是为了航班上那些仍在挣扎的生命,为了应对东南亚肆虐的变种病毒,还是为了揪出那个胆敢使用如此卑劣手段的敌人,她都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