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在天书地馆住了下来。
林仙在二楼给陈白收拾出了一间小屋，有张硬板床，还有个破衣柜。
“凑合住吧。”林仙拍了拍手上的灰。
“反正总比睡大街强。”
陈白一屁股坐在床上，床板发出“嘎吱”一声抗议。
“开图书馆的，就这待遇？”
林仙立马瞪眼。
“你个开客栈的，爱住不住！”
两人互相瞪着，没几秒，都笑了。
“行了行了，”陈白摆摆手。
“我也不挑，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
他环顾房间，四周书架上堆满了书，空气里有股旧书特有的味道。
窗外是水城的青瓦白墙，偶尔会有修士驾着法器飞过。
这几天，林仙把他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陈白。
这里名为青虚界，共有五大区域，分别是中州、东荒、南疆、北海、西漠。
而他们现在正位于东荒和北海交界处的水城。
“这是把我搞到这里的破老头给我的借书目录，”林仙掏出那本册子，一脸郁闷。
“上面记的全是天书地馆里没有的书。”
他随便指了几行。
“九凤仙诀、苍澜灵功、煞月魔诀……听听这名字，像是正经书吗？”
陈白凑过去看了看。
“确实不像。”
林仙把册子往桌上一摔。
“我在蓝星好歹也是个亿万富翁，结果被坑到这鬼地方，从头开始！”
陈白深有同感地点头。
“我比你更惨。我是打游戏被气死的，死后才穿来的。”
林仙愣了一下。
“还能这样？”
“不然呢？”陈白一脸憋屈，“连猝死都算不上，纯属是被游戏数值气死的。”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叹息。
过了一会儿，林仙又说起水城的情况。
“这城里修为最高的就是城主，金丹修为。”
陈白眨了眨眼。
“金丹……修为？”
停停停，这里的修炼体系怎么好像和混沌界不一样啊？
他下意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力量，真灵境初期的修为稳稳当当。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半仙……”
之后经过一系列比对后，陈白发现以自己在混沌界真灵境初期的修为约等于这里的合体修为。
想到这里，陈白突然反应了过来。
自己之前不是面对妖邪就是裂变者，再不然就是无上境的大佬。
搞得他都快忘了，在混沌界普通修士里，真灵境已经算高手了。
“这么说……”他摸了摸下巴，
“我在这水城，岂不是能横着走？”
林仙看了他一眼。
“看把你得意的。”
不过陈白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虽然没什么像样的功法和攻击手段，但光是这具被虚空之力淬炼过的身体，应该也够用了。
在陈白住了几天后，林仙也算大致上摸清楚了他的为人，觉得是时候给陈白展示点底牌了。
“给你看个东西。”
他带着陈白来到天书地馆最里面的一排书架前。
林仙随手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书页无风自动，一道模糊的光影从书中飘出，凝聚成一个老者的虚影。
“这是书灵。”林仙介绍道，“一些强者死后，灵魂主动寄宿在书中形成的特殊生命。”
陈白看得目瞪口呆。
那书灵老者对着林仙微微颔首，又看了陈白一眼，化作流光回到了书里。
“这样的书灵，天书地馆里还有很多。”林仙拍了拍书架。
“最弱的也有和你一样的合体期境实力。”
陈白这才明白，为什么林仙一个刚穿越的普通人，敢在这修仙界中这么明目张胆。
“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这么淡定？”林仙笑了笑。
“要是没点底牌，见到你这个带修为的穿越者，我早跑路了。”
陈白好奇地问：“这些书灵一直就在这里？”
“我买下天书地馆的时候就在了。”林仙点头。
“一开始我也被它们吓得不轻，不过后来习惯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在蓝星的时候，只有我能看见它们。要是说出去，非得被当成神经病不可。”
不过书灵也有局限性，它们无法离开天书地馆半步。
“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得靠我自己。”林仙叹了口气。
聊完了林仙的经历，轮到陈白讲故事了。
“我可没你那么‘豪无人性’。”陈白自嘲地笑笑。
“我在我那个蓝星上就是个普通死宅。”
但他穿越后的经历，倒是让林仙听得入了迷。
游虚之船。狐灵大陆。龙域。裂变者战争。无上境强者。
陈白讲得很投入，说到激动处还比划几下。
林仙听得眼睛发亮。
“真是……波澜壮阔啊。”他轻声说，眼中带着向往。
“总有一天，我也要去这些地方看看。”
……
天书地馆内，探落抱着那本记载着陈白轮回经历的书，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笨蛋……”
她看着书页上显示的内容，气得精灵耳都在抖。
“都几天时间了，怎么还是那么随意？”
她恨不得穿过书页，揪着陈白的耳朵教训一顿。
“修仙界是尔虞我诈的地方，怎么随便就跟人交底了？”
越想越气，探落开始后悔以前太护着陈白了。
“早知道就该让他多吃点苦头，也不至于这么单纯！”
她顺便把轮回里的林仙也骂了一遍。
“真是两个傻子凑一块了！”
……
小轮回中，陈白和林仙同时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谁在骂我们？”陈白揉了揉鼻子。
林仙也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说我穿越后体质变差了？”
说笑归说笑，安顿下来后，陈白开始担心起探落他们。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一切都好。
天书地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几个书灵在不远处飘荡，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住客。
林仙在研究那本借书目录，眉头不时紧锁。
“这些书我到底该上哪去找……”
而陈白则在回想之前的经历，从狐灵大陆到龙域，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虽然总是遇到麻烦，但现在想想，那段旅程其实……还挺精彩的。
“喂，”林仙突然抬头看向陈白。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陈白回过神来。
“其他地方？”
林仙说道：“说不定能找到借书目录上的书。”
陈白想了想。
“也好。总待在水城也不是办法。”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力量。真灵境的修为在这青虚界应该够用了。
“不过得做好准备。”陈白提醒道。
“这一路上，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
林仙拍了拍胸脯。
“不是还有你这位合体期大能吗？”
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夕阳西下，水城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
新的旅程，似乎就要开始了。
……
探落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
精灵耳无力地垂下。
“傻瓜……”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说不清的担忧。
馆外的庭院里，狐洛洛正在和狼野说话。
“狼野，你说店长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狼野哼了一声，尾巴却不自觉地晃了晃。
“谁知道那个笨蛋……”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狐秋月坐在石凳上，清点着储物袋里的物资。
洛纤纤抱着包子，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
灵白的九条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难得安静。
每个人都在等待。
等待着那个总是惹麻烦，却又让人放不下的游虚士归来。
或许这场小轮回，真的会让陈白有所改变。
夜色渐深，水城安静下来。
只有天书地馆的灯光还亮着，像是指引迷途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