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一句话,像颗小石子儿扔进我心里,噗通一声。
鬼抱铜?这名字可透着邪性!
墨小刀没心没肺,一听漂亮姑娘搭话,立马来了精神,凑上前笑嘻嘻道:“妹子,这‘鬼抱铜’有啥说法?给讲讲呗?”
那姑娘斜了他一眼,又瞥了瞥我,把嘴里的棒棒糖换了个边,才慢悠悠开口:“老辈人传下来的,说这地方早先可不是居民区,是龙王集最邪乎的‘沉棺渡口’。后来河道填了,就这棵槐树死活得留着,说是树里头抱着一块从江里捞上来的青铜棺材板,镇着底下的东西呢。谁动这树,谁倒血霉。”
她说着,眼神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带着点狡黠:“我看二位这架势,不像是一时兴起吧?怎么,也对这‘棺材板’感兴趣?”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却老练,三言两语就把这地方的底细和我们的意图点破了。她绝不是偶然路过的街坊。
“随口问问,”我稳住心神,淡淡道,“听这名字怪瘆人的。”
“瘆人?”姑娘嗤笑一声,往前凑了凑,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更瘆人的是,前几个月有个不开眼的开发商,想动这块地盖楼,白天刚派人来量了这棵树,晚上回去就高烧说胡话,嘴里嚷嚷着什么‘水鬼扯脚’、‘铜镜照魂’,没两天人就疯了。”
铜镜照魂?!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怀里那面被覆盖的青铜镜似乎也感应到什么,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悸动。
墨小刀脸上的笑也僵住了,下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那姑娘把我们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那点狡黠的笑意更深了。她不再看那槐树,反而盯着我,目光锐利得像把小刀子:
“我看二位,不像是本地人,身上……还带着点‘土腥子气’和别样的‘凉气儿’。大半夜摸到这儿,恐怕不是来看风景的吧?”
她顿了顿,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清的气音问道:
“你们……是不是也见过那种……边缘刻着雷纹的,‘会吃人’的青铜镜?”
轰!
我脑子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炸开了!她怎么会知道青铜镜?!还知道雷纹?!“会吃人”?她指的是“同化”?!
墨小刀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已经摸向了后腰别着的家伙。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紧紧锁住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直起身,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满不在乎地晃了晃:“别紧张嘛。我叫凌清玥,本地长大的,家里以前就是在龙王集开香烛铺的,对这些老掉牙的邪乎事儿,知道得比一般人多点儿。”
她指了指那棵老槐树,又指了指我们:“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镜子……很简单,因为你们身上那股子被‘镜煞’缠身的味儿,隔着老远我就能闻出来。跟那个疯了的设计师身上那股倒霉味儿,一模一样!”
凌清玥……香烛铺……镜煞……
我飞快地消化着这些信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地头蛇,而且家里可能世代就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所以灵觉异常敏锐,能看出我们身上的问题。
“你能‘闻’出来?”我盯着她,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
“家传的手艺,不值一提。”凌清玥摆摆手,表情认真了些,“看你们这印堂发黑、身缠镜煞的倒霉样儿,怕是惹上大麻烦了。那‘鬼抱铜’底下的东西,不是你们这么瞎摸能摸出来的,搞不好,还得把自个儿搭进去。”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墨小刀,忽然叹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算了,看你们也不像坏人,遇见就是缘分。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我来,我知道个安静去处。”
说完,她也不等我们答应,转身就朝着巷子更深、更黑的地方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
我和墨小刀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跟,还是不跟?
这凌清玥出现得诡异,说话也云山雾罩,但偏偏句句都戳在我们的要害上。她对青铜镜和“镜煞”的了解,可能是我们目前急需的线索。
“川哥,咋整?”墨小刀低声问,脸上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
我看着凌清玥即将消失在黑暗巷尾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怀中青铜镜那微弱却持续的悸动,以及眉心里隐隐加剧的灼痛。
我们没有太多选择。
“跟上去看看。”我一咬牙,“小心点。”
两人不再犹豫,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那道灵动的身影,消失在了老城区迷宫般的深巷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