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启不由得剑眉一拧。
转头对其展露笑颜:“沐道友,这么巧啊,有事吗?”
这沐家在午阳坊市有产业,所以沐瑛近两年几乎隔三差五便会到坊市寻他,心思为何自是不用多言。
虽说苏启明里暗里的拒绝了她多次,但对方似乎始终对他抱有希望。
沐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无他事,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呼,我们沐家要离开这片海域。”
苏启微微颔首,脸上并无波澜。
花大价钱买的筑基丹被夺,资深长老被杀。
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明里暗里的危机,让沐家不得不做出抉择。
总不能全族等着灭门吧。
“行沐道友,苏某在此恭祝你道途顺遂。”
言罢苏启顺手在储物袋里抓了七八张符箓,一股脑塞给对方:
“既要远行,这几张符箓就当是赠礼,正所谓千里赠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原本还有些感伤的木瑛,立马展露出了笑颜,微微躬身:
“谢了苏道友,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小女子祝你大道昌隆。”
苏启微微一笑,露出一抹狡黠:“借您吉言!”
没有犹豫跟不舍,沐瑛潇洒转身,甩了甩裙摆便离开这里。
望着对方的背影,苏启忍不住摇了摇脑袋。
若不是他跟沐家的羁绊实在太深,这沐瑛未尝不是个好道侣。
“咯咯咯,怎么?舍不得?”又是那惹人嫌的聂文娘。
苏启瞅了眼对方鼓鼓囊囊的腋下,两只巨大的木瓜,若隐若现:“西瓜掉地上了聂道友。”
聂文娘先是一愣,接着不害臊的朝他挺了挺:“怎么苏道友,想吃吗?”
“嘁~,谁稀罕。”苏启咽了咽唾沫,假装不在乎。
“呵~,不稀罕?吃过你就稀罕了。”
我稀罕你个蛋!
老子早晚要把你好好收拾一顿…
苏启悻悻的瞅了瞅木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夜市。
…
翌日晚上,戌时许。
夜市摆摊到中途,老邹便跟苏启提前打好招呼,说是在海珍馆定好了酒席。
如此郑重其事,苏启自是无法驳了其脸面,反正对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随后两人便收拾摊点,同行前往。
来到海珍馆,径直上二楼,靠窗的位置不大的方桌,摆了5个还算精致的盘子。
菜肴全是对修行有益的药膳,少说也得七八块灵石,这老小子明显有事相求啊。
邹允笑容灿烂,朝酒桌扬了扬手:“随便坐苏道友,别客气。”
苏启不禁微微蹙眉:“老邹啊,你究竟是何章程?这顿酒恐怕不便宜吧?”
邹允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赶紧半推半就让苏启坐下,并给他添了杯酒:
“咱们相识两年有余,老夫跟你可谓是一见如故,一顿酒菜而已,千万别多想。”
自己怎么想无所谓,就看你待会儿提什么要求。
要是太过分,苏启绝对抹嘴便走。
...
果然,两壶灵酒下肚。
酒意上涌,邹允便涨红着脸,道:“苏道友,不瞒你说,在下确实有事相求。”
苏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嘴里嚼着百年海蜇头:
“老邹啊,有事尽管说便是,何必破费呢?不过在下能力低微,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能帮!苏道友肯定能帮!”没等苏启把话讲完,邹允便着急忙慌道:
“老夫想劳烦你在我远行之际,照拂一下我那孙儿。”
邹允的孙儿邹彬,今年12岁,是邹家唯二有灵根的子嗣,所以异常被看重。
即便天赋不算出众,但只要能成修士,邹家便能在这坊市内站稳脚跟
闻言,苏启端起酒杯刚想送入口中,便停在了半空:“远行?是去几个月?”
邹允无奈的点了点,“是啊,至少得几月,机会就在眼前,老夫不想错过。”
老邹口中所说的机会,不外乎是一些组队探索秘境或者遗迹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
“老夫即将年满70,趁着还能动弹,自是要搏一搏,即便是为了我那孙儿,也得拼上一回。”
修士行走于天地间,搏的便是那一线机缘。
苏启知道无法劝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道:
“在下孤家寡人习惯了,看顾人这种事,恐怕不能胜任。”
闻言老邹并不气恼,只是轻叹道:
“唉~,老夫知晓苏道友闲云野鹤惯了,只是人心险恶,将孙儿交与旁人,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
苏启只觉好笑,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难道交予在下看顾便能放心?老邹啊,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邹允摆了摆手,一脸正色的盯着他:
“老夫并非有求于你才说这些,咱俩虽说接触不多,但老夫自信识人方面还是不错。”
“老夫那孙儿苏道友也看到过,虽说有些顽劣,但是个好孩子,不会给您添多少麻烦。”
“要是几个月之后老夫能回来,咱俩再举杯痛饮,要是回不来,还望苏道友照拂我那孙儿,尽力护他度过海兽潮汐。”
海兽潮汐,每百年左右便会循环一次。
是奇渊海中的低阶妖兽,依靠本能追逐灵潮,集体迁徙的一种生理反应。
迁徙的妖兽绝大部分都是未入品阶,实力低微,按理来说对苏启这样的修士并无多大影响。
但架不住数量众多,光是历来经过午阳坊市区域的妖兽通常便超百万之巨。
整个坊市的修士人数不过两万,练气后期稍微有点实力的修士不到三分之一。
像邹彬这种练气初期的半大孩童,如若没人照拂,很容易在潮汐中陨落。
一旦海兽潮汐来临,最大的潜在危机并非冲击坊市的妖兽。
只要不是二级之上的妖兽连续拼死冲击,笼罩坊市的防御大阵都能抵挡不少时日。
所以最大的危机并非兽潮,而是内部那些心里阴暗,愤世嫉俗的散修。
很多散修会三五成群的集结在一起,名义上的自保,
实则是趁着坊市管理松懈,干一些劫修的勾当。
坊市内的老弱病残孕,便被视为肥羊。
到时候只需杀掉,然后悄悄处理一把火焚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