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阳光炽烈,已近正午,却无人敢来打扰墨玄的清静。
洪七公与一灯大师早已离开桃花岛,而黄老邪,则早早前往埋香冢,向亡妻低语:女儿已然成婚,有了一个愿护她终生的男子。
唯有穆念慈百无聊赖,陪着傻姑嬉戏,神情却恍惚不定,似有重重心事藏于心底。
此时,黄老邪正在指点傻姑修习桃花岛武学,穆念慈则在一旁演练洪七公所授的功夫——并非降龙十八掌,而是打狗棒法。
洪七公肯将打狗棒法传予穆念慈,便已是默许她为徒。
但他也清楚,穆念慈终究无法加入丐帮,更不可能继承帮主之位,故仅授其棒法,未传降龙绝学。
其一,穆念慈内力尚浅;其二,性情亦不适合修炼那种刚猛无俦的掌法。
更何况,单是一套打狗棒法,便足以让她钻研多年。
……
黄老邪自然知晓穆念慈乃洪七公门下弟子,心中却有些疑惑:为何这位丐帮长老的弟子,竟甘愿成为墨兄弟的侍女?
况且,穆念慈对墨玄的情意,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然如今墨兄弟已与自己女儿成亲,名分已定,这穆姑娘是否该死心了?莫非她竟愿屈身为妾?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能放下身份,甘作婢女,想必也做好了为妾的准备……
在这世间,男子多房妻妾本属寻常,尤其世家大族,更是司空见惯。即便正妻唯一,纳妾亦不足为奇。
然而江湖女子不同寻常闺秀,鲜少有人乐意与人共侍一夫,虽非全无例外,却极为稀少。
黄老邪深知,自己女儿断不会轻易容人分享夫君。
但即便如此,他也相信女儿自有分寸——她聪慧过人,且与墨玄明媒正娶,礼法俱全。
名正言顺的妻!
纵使将来墨兄弟纳妾,她也永远是那唯一的正室。
夜幕之下,穆念慈虽心思飘远,手中打狗棒却舞得凌厉生风,棒影翻飞,卷起层层气浪。
“好厉害呀……”远处的傻姑望着她招式,瞪大眼睛,喃喃赞叹。
黄老邪微微颔首,淡淡道:“七兄这套打狗棒法,穆姑娘已得了三成真意。”
打狗棒法不似降龙十八掌那般刚烈霸道,讲究的是灵巧变幻,共三十六路,每一式皆精妙绝伦,变化莫测,招中有变,虚实难辨。
这时,迎面走来的墨玄与黄蓉自然注意到了穆念慈所演练的打狗棒法。相处日久,他们早已知晓穆念慈精通此术——她除了悉心照料墨玄之外,平日里也勤加苦练这门绝学。
看得多了,连墨玄自己都能勉强使出几招,咳咳……
就连黄蓉,也依稀学会了其中一两式。
不过,穆念慈并未主动传授她,而黄蓉本身也不愿去学。毕竟,纵剑术她都尚未参悟透彻,又怎会有心思另修别的武技?
打狗棒法固然精妙,但比起纵剑术来,终究是略逊一筹!
因着黄蓉身体尚弱,加之天色已晚,墨玄便体贴地为她披上一件风氅,生怕这丫头受寒着凉。
“爹爹。”黄蓉轻步走向黄老邪,柔声唤道。
“墨兄弟,蓉儿,你们来了啊。蓉儿,身子可好些了?”黄老邪见二人走近,面上露出笑意,随即关切地问道。
身为过来人,他自然明白女子破身之后会何等虚乏。当年他的夫人,可是整整三天未能下榻。
虽然黄老邪乃当世顶尖高手,但他的妻子却只是个不通武功的寻常女子。
而黄蓉本身有内功根基,再得墨玄以内力温养调和,才得以勉强起身。
“嗯嗯,好多了,玄哥哥用内力帮女儿调理过了。”黄蓉挽着墨玄的手臂,甜甜一笑。
“那定是耗费了不少真气吧,墨兄弟。”黄老邪目光落在墨玄身上,语带体恤。
“无妨,些许真气罢了。”墨玄轻轻摇头,对此毫不在意。如今的他,根本不缺这点内力。
此时,穆念慈也收了招式,缓步走到墨玄面前,浅笑盈盈:“公子,蓉儿。”
继而又转向黄蓉,温柔询问:“蓉儿,你身子恢复得如何了?我刚熬了些补汤,正打算送去给你呢。”
“嘻嘻,穆姐姐,蓉儿已经没事啦,谢谢你哦。”黄蓉笑着回应,眉眼弯弯。
穆念慈含笑点头,但心中微微疑惑:为何蓉儿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走吧,先进屋去,外头风大。”黄老邪招呼众人道。
屋中。
墨玄静坐品茶,黄蓉则与穆念慈低声细语,说些私房话。墨玄未去打扰,只与黄老邪闲谈。至于傻姑,早已跑出去玩耍——她眼下仍对墨玄有些畏惧。
“墨兄弟啊,你和蓉儿何时替老夫添个胖孙子啊?孙女也行!”黄老邪忽然笑道。
“爹爹!你在胡说什么呀!”黄蓉顿时羞恼交加,脸颊通红。
“怎么?你们既已成婚,难道不该让我抱抱孙辈玩玩吗?”黄老邪故作严肃道。
墨玄无奈望向黄老邪,淡淡答道:“我和蓉儿自当尽力。”
“……”
“玄哥哥!”黄蓉万万没料到他会如此应答,娇嗔一声,羞得扭过头去,佯装不理墨玄与黄老邪。
“哈哈哈,好!好!好!墨兄弟,你可要加把劲啊!”黄老邪开怀大笑,“我可盼着抱孙子或孙女呢!”
此后,黄老邪倒也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聊了些日常琐事,接着又谈起音律之道。
由音律延伸至琴棋书画,滔滔不绝。黄老邪学识渊博,见识广博,连墨玄也听得津津有味,获益良多。
毕竟,知识这种东西,从不嫌多。它能拓宽眼界,涵养胸襟,更可沉淀气质。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墨玄并未与黄老邪长谈太久,毕竟黄蓉身子虚弱,亟需休养。
既已成亲,夫妻生活自是难免,因此墨玄与黄蓉也理所当然同床共寝。
“蓉儿,刚才你和念慈说了什么?怎么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劲?”夜阑人静,墨玄搂着怀中的黄蓉,轻声问道。
“没什么呀,嘻嘻。”黄蓉一脸神秘,笑容狡黠,反倒勾起了墨玄更强的好奇心。
可这丫头不肯说,墨玄也只能作罢。
转眼间,三个月光阴如流水般悄然溜走。
桃花岛,弹指峰。峰顶一方巨岩之上,墨玄盘腿静坐,体内九阴与九阳内力正激烈交锋,仿佛化作一片无形战场。
一边是九阴寒劲,阴冷彻骨;一边是九阳真气,炽烈如火,二者在经脉中激烈对峙,彼此攻伐。
而太玄内力并未强行压制这两股力量,而是悄然在四周构筑起一道护壁,守护着墨玄的经络不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