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到手,心情愉悦的凌云哼着小曲回到了宿舍。看到凌云今天如此开心,赵卫国说道?“驴哥,你今天是捡到钱了?”
凌云笑了笑说道:“比捡了钱还高兴。”
凌云转头对李默说:“默哥,忙啥呢?”
李默弓着背,脑袋几乎要埋进那台略显笨重的cRt显示器后面,手指正在一台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屏幕上滚动的是一行行绿色的代码。他手边,还放着一个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布满油光的旧键盘,几颗键帽被拔了下来,露出下面灰白色的机械轴体,旁边还放着万用表、电烙铁和一小堆电子元件。
“默哥,又跟键盘较劲呢?”凌云拉过旁边一把吱呀作响的木椅子,在李默身边坐下。
李默头也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依旧专注在屏幕和手下的残骸上。他拿起电烙铁,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键盘主板上的一个焊点,眉头紧锁。
凌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看着他操作。他知道李默的性格,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时,外界的一切都是干扰。他等了一会儿,直到李默似乎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调试,稍微放松下来,才再次开口。
“怎么了?这键盘又罢工了?”凌云指了指那堆零件。
李默这才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特有的愤懑和无奈:“橡胶碗老化了,手感黏连,反应迟钝。这些廉价键盘,都是这个毛病。”他拿起一个从键盘里拆出来的、像个小碗一样的橡胶部件,语气充满了鄙夷。“还有这种薄膜电路,寿命短,容易受潮,毫无手感可言。”
凌云点点头,他太理解了。96年的时候,个人电脑开始普及,但配套的外设,尤其是键盘鼠标,大多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主流的键盘就是李默说的这种薄膜键盘或者更老式的机械式键盘,手感生硬、噪音大、寿命堪忧。而鼠标,很多还是滚球机械鼠标,精度低,容易脏,动不动就卡顿。
“是啊,”凌云深有同感地附和,拿起一颗被李默拆下的键帽在手里把玩,“你看看现在市面上的键盘,不是卡键就是连击,手感跟敲木板似的。鼠标也是,画个直线都能变成心电图。就这,还卖得不便宜。稍微好一点的,都是国外品牌,价格死贵。”
李默像是找到了知音,话也稍微多了一点:“嗯。好的也有,比如德国cherry的那些机械键盘,用的是他们自家的mx轴,手感、寿命、响应,完全不是这些东西能比的。”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就是太贵了,而且专利壁垒太高,国内根本造不了。”
“cherry……mx轴……”凌云重复着这几个词,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知道,切入点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默哥,你说,如果我们自己能做出……不,是做出比cherry mx轴更好、更便宜、手感更好的机械键盘,会怎么样?”
李默猛地转过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凌云:“自己做?打破cherry的专利垄断?凌云,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难?材料、结构、模具、专利绕开……这根本不可能!”他连连摇头,觉得凌云肯定是昨天熬夜看股票看傻了。
“不可能?”凌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李默从未见过的、近乎狂妄的自信,“默哥,还记得我们刚入学的时候,觉得能拥有一台自己的486电脑,可能吗?现在呢?技术是在发展的,壁垒就是用来打破的!”
他开始了他的“画饼”攻势,语气充满了煽动性:
“你想想,我们现在用的这些破烂外设,简直就是对技术的侮辱!而我们,是学计算机的,是未来要改变世界的人,却连最基础的,与我们交互的工具都做不好,这说得过去吗?”
他拿起那个破旧的键盘:“我们为什么不能成立一家公司!就专门研究这个!就从最基础的机械轴体开始研究!cherry的mx轴,他们的结构是经典的十字柱,我们就不能设计更顺滑、更跟手的轴结构?甚至我们不和他们走一条路”
李默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凌云根本没给他机会,语速更快,目光更加炽热:
“键盘只是第一步!还有鼠标!滚球鼠标太落后了,我听说国外已经在研究光电鼠标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跟进?研究更精准的光学传感器,设计更符合人体工学的握感!我们要做的,不是山寨,是超越!”
“想象一下,默哥!”凌云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未来,全国的电脑,用的都是我们自己设计、自己制造的高品质键盘和鼠标!我们再也不用忍受这些垃圾外设,再也不用花高价去买国外品牌!”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就叫……‘星火外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要用我们的技术和产品,点燃国产外设的燎原之火!”
凌云死死盯着李默的眼睛,抛出了最终极的诱惑,也是最重的“大饼”:
“到时候,我们不仅仅是赚钱!我们是国货之光!是打破国外技术垄断的民族企业!你,李默,就是我们的首席技术官,是‘星火’的缔造者之一!你的名字,会写在国产外设发展的历史上!这比你拿到任何一个铁饭碗,都有意义一万倍!”
“国货之光……打破垄断……”李默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作为一个技术宅,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种用技术改变世界、证明自己的渴望?此刻,凌云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心中那扇充满激情与梦想的大门。
他看着凌云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坚定和狂热,看着桌上那堆代表着他烦恼和兴趣的键盘零件,再想想自己可能参与创造一个属于中国人自己的高端外设品牌……一种前所未有的热血,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去他的毕业分配!去他的安稳工作!
这才是一个技术人该走的道路!
李默猛地站起身,他一把抓住凌云的手,因为激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平时木讷的脸上此刻涨得通红,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电路接通般的光芒。
“干!凌云,我跟你干!”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首席技术官我当了!cherry的mx轴专利是吧?老子迟早把它研究透,然后……绕过去!做出我们自己的‘星火轴’!”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瞬间被点燃的李默,凌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凌云用力回握李默的手,“默哥,欢迎登船!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呃,先从搞定这个破键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