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了,明天不开盘,凌云晚上回到宿舍开始复盘这周的行情。
先盘点一下自己账户的情况,一共持有37万股深科技,成本4.6元,周五收盘价11.68元,持仓金额432万,自己浮盈262万,不对,还有22万买了一栋小楼,自己一个月赚了284万,这一周就浮盈262万。
如果不是周围有人,凌云说什么也得跳一段那种边跳边脱衣服的舞。
凌云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开始复盘这一周深科技的技术走势。3月23日成交量2.03万手,成交额1103万;3月24日成交量3.58万手,成交额2170万;3月25日成交量4.86万手,成交额3439万;3月26日成交量7.76万手,成交额7184万。
按凌云的分析,下周一的成交量应该要在10万手左右,成交金额1.3亿,下周二要保持加速上涨势头成交量要在13万手左右,成交额2亿。但是市场没有这么多资金去推动深科技一直这么加速,估计周二就达不到凌云的技术分析的要求了,但是因为惯性,周二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周三就难说了,最多一个冲高就没资金推动了,因为股价越高维持上涨的资金成本就越高,周三还想要上涨就需要3亿多资金,想想就困难。
复盘分析结束,凌云就不再多想,明天不开盘去装修工地看看情况,这一周股市上涨一直没去工地看看,明天有空要去转一转,达不到自己要求的 地方要让他们整改一下。
凌云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来到山大北门那栋正在紧张装修的二层小楼前。脚手架已经搭起,里面传来刺耳的电锯声和工人吆喝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木材、油漆和水泥的混合气味。他戴着个简易的安全帽,仔细查看着王德发队长递过来的工程进度表,核对材料,对即将开业的“星空网咖”充满了期待。
然而,这份期待很快就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叫骂声打破了。
“凌云!哪个是凌云?!给老娘滚出来!”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粗壮,穿着一件俗气红花棉袄的女人,叉着腰,如同一尊门神般堵在了装修工地的大门口。她头发烫着过时的小卷,胡乱扎在脑后,脸上横肉丛生,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嘴唇薄而刻薄,唾沫星子随着她的叫骂四处飞溅。
“占着老娘的房子不给钱?!天杀的玩意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今天不给钱,谁也别想干活!老娘就躺这儿了!” 她一边骂,一边用脚使劲踢着旁边一袋刚开封的水泥,扬起一片灰尘。
工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这女人的泼辣劲儿,一看就不好惹。
凌云眉头皱起,放下图纸走了过去:“我是凌云。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那女人——刘艳,声音陡然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手指头差点戳到凌云鼻子上,“你装什么傻?这房子是老娘和孙勇那个死鬼的共同财产!他偷偷卖给你,钱呢?房租呢?!这都多少天了?一分钱没见到!告诉你,今天不拿出五千块钱,老娘跟你没完!”
凌云脸色沉了下来。他买房时手续齐全,孙勇也明确表示产权清晰,离异后房产归他所有,并有相关协议证明。“这位大姐,我是从孙勇孙老板手里合法购买的这处房产,钱款两清,产权已经过户。我和你之间,不存在租赁关系,更没有欠你房租一说。”
“放你娘的狗屁!”刘艳蹦着高骂了起来,污言秽语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共同财产!法院判了也有我一半!孙勇那个挨千刀的坑我,你也想坑我?门都没有!我告诉你,小逼崽子,毛没长齐就学人做生意?今天不拿钱,我让你这破店开不成业!我天天来闹!我让你做不成生意!我让你……”
她的骂声极其污秽难听,涉及父母祖宗,各种不堪入耳的俚语层出不穷,引得街坊邻居和路过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工人们一脸晦气,干活的心思都没了。
凌云试图跟她讲道理,但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刘艳根本不听任何解释,反复就是“共同财产”、“给钱”、“不然就闹”。她甚至开始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没天理啊!欺负女人啊!黑心商人霸占房产不给活路啊……”
就在这时,得到工人报信的王德发队长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一看是刘艳,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把凌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无奈:
“凌老板,坏了!怎么惹上这个祖宗了!这刘艳,是这一片方圆十里最有名的泼妇!跟她前夫孙勇打离婚官司就把孙勇厂子搅黄了一半!进局子跟回家似的,拘留了好几次,屁用没有!她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手段下作得很,骂街更是家常便饭,什么腌臜话都骂得出口!正经人谁愿意招惹她?”
王德发苦着脸建议:“凌老板,跟她讲理是讲不通的。要不……您破财消灾?我给我哥打个电话,他在这一片……呃,认识些人,专门处理这种‘疑难杂症’,大概花个两千块钱,保证她以后不敢再来闹。” 他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凌云看着坐在地上嚎哭撒泼、实则眼神闪烁偷瞄他反应的刘艳,心中一阵厌烦。他不想向这种恶势力低头,但也知道,被这种人缠上,确实后患无穷,会影响开业进度。他正权衡着,是接受王德发的建议,还是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而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儿干嘛?让开让开!”
人群分开,只见秃顶的王德贵王老板,腆着肚子,带着两个穿着夹克、面色沉稳的年轻人,急匆匆地挤了进来。他今天本来是听说凌云来视察工地,想过来“偶遇”一下,巴结巴结这位新晋“股神”,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凌兄弟!怎么回事?谁在这儿闹事?” 王德贵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间、脸色不虞的凌云,以及坐在地上撒泼的刘艳,立刻意识到这是天赐的、向凌云示好的机会!
王德发一看是自己本家哥哥来了,连忙上前,低声快速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王德贵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正愁没机会巴结凌云呢!他拍了拍胸脯,对凌云道:“凌兄弟,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你操心!交给我!你看哥哥怎么处理!”
说完,他脸色一板,走到还在干嚎的刘艳面前,他带来的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隐隐站定了位置。
刘艳看见王德贵和他身后那两人,气焰稍微收敛了一点,但依旧坐在地上,梗着脖子:“王德贵?你少管闲事!这事跟你没关系!”
“放屁!”王德贵眼睛一瞪,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长期混迹市井的狠劲儿,“凌老板是我亲兄弟!你找他麻烦就是找我王德贵的麻烦!刘艳,别给脸不要脸!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孙勇卖房,白纸黑字,法院都备过案,钱货两清!你跑来闹什么?想钱想疯了?”
“共同财产!法院……”刘艳还想重复她那套说辞。
“共同你个锤子!”王德贵直接打断,他俯下身,凑近刘艳,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刘艳,我告诉你,耍横撒泼那一套,在老子这儿不好使!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那个在轴承厂上班的宝贝儿子,明天就下岗?让你闺女在对象家里抬不起头?让你以后在济南,连个扫大街的活儿都找不到?”
刘艳的脸色瞬间白了。王德贵这种人,跟她以前闹过的那些讲究体面的单位领导、生意人不一样。那些人要脸,怕影响,往往选择息事宁人。但王德贵是真正的社会人,他不要脸,他手段更黑,而且他真的能做到!
王德贵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正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起来,给凌老板道个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闹,然后滚蛋!二,继续闹,我奉陪到底!不过后果,你自己掂量!” 他身后那两个年轻人,也适时地往前微微挪了半步,眼神冰冷。
刘艳坐在地上,看着王德贵那毫不掩饰的狠厉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帮腔的围观者,再想到自己儿子和女儿……她那股赖以生存的泼悍之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
她不怕警察,不怕拘留,那地方她熟。但她怕这种真正能断她家生计、毁她子女前程的“社会人”。
她嘴唇哆嗦着,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最终,那股蛮横劲儿彻底垮掉。她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不敢看王德贵,更不敢看凌云,低着头,像一只斗败了的母鸡,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对……对不起,凌老板……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说完,她甚至不敢等凌云回应,扒开人群,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那速度与来时判若两人。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和议论,渐渐散去。
王德贵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了热情洋溢、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对凌云说:“凌兄弟,你看,解决了!这种泼妇,你就不能跟她客气!以后再有这种不长眼的来找麻烦,你直接跟我说!在济南这一亩三分地,我王德贵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凌云看着眼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王德贵,心中感慨。这就是现实。资本的魔力能让人前倨后恭,而市井的规则,则需要另一种力量来维系。
他点了点头,语气真诚了几分:“王老板,这次多谢了。”
“哎呦!凌兄弟你这就见外了!”王德贵连连摆手,脸上笑开了花,“咱们谁跟谁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工地恢复了施工的嘈杂。阳光照在崭新的墙面上,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但凌云知道,通往成功的路上,除了资本市场的惊涛骇浪,还有更多琐碎,却也更能磨砺人的现实荆棘。而今天,王德贵用他的方式,给凌云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