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Amd总部略显陈旧的工业感不同,Sun公司的园区充满了硅谷黄金时代的活力与不羁。麦克尼利的办公室更是将这种风格发挥到极致——宽敞的空间里,除了必要的办公家具,最显眼的是一个摆放着高尔夫球杆的架子,墙角立着一根冰球杆,墙上挂着的不是企业荣誉,而是一张巨大的、被飞镖扎得千疮百孔的微软windows 95海报。
麦克尼利本人没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穿着一件 polo衫,斜靠在会客区的单人沙发上,双脚毫不客气地架在茶几上。看到凌云被秘书引进来,他也没立刻起身,只是扬了扬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
“凌云?进来坐!别客气,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随意和自信。
凌云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麦克尼利先生,感谢您愿意见我。”
“叫我斯科特!”麦克尼利把剩下的苹果核精准地扔进几米外的垃圾桶,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凌云,“我知道你,星辰系统,干掉那个该死的桌面,直接用浏览器当入口!这想法棒极了!这才是网络计算机应该有的样子!”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鄙夷:“比尔的宴会?哈!我才不会去参加那种虚伪的社交宴会。一帮人在那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你吞掉。微软,那就是个‘黑暗帝国’!他们想用封闭的windows和专利锁链,把整个计算机世界都关进他们的后花园。”
凌云还没来得及回应,麦克尼利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只有开源!像我们的Java,像你的星辰系统内核,这才是真正造福全人类的技术!代码放在阳光下,所有人都可以检查、改进、共同建设。这才是打破垄断,推动技术进步的唯一正道!”
他盯着凌云,突然问道:“我听说,比尔那个老小子之前找过你?是不是想把你和你的星辰一起吞了?”
“是的。”凌云平静地回答,“他邀请我去庄园,提出了收购条件,我拒绝了。”
“你拒绝了?!”麦克尼利猛地一拍茶几,震得上面的杯子哐当作响,但他脸上却绽放出巨大的笑容,“干得漂亮!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他兴奋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快速踱步,仿佛需要消耗掉这突如其来的亢奋。“那个贪婪的家伙!他以为用钱可以买到一切,包括未来!他根本不懂,有些东西是没法用钱衡量的!你拒绝了他,好!太好了!”
他转回身,重重地坐回沙发,身体大幅度前倾,几乎要凑到凌云面前,眼神热切:“凌,就冲你这一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们是同道中人!我们都看清了那个黑暗帝国的本质,并且敢于对他们说‘不’!”
激动过后,麦克尼利的语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强烈的战斗意志:“你知道吗?我们Sun已经准备好了,很快就要正式起诉微软。”
凌云对此并不意外,他知道这段历史:“关于Java的兼容性问题?”
“没错!”麦克尼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微软的Java虚拟机故意不按规范来,搞他们自己那一套,破坏‘编写一次,随处运行’的承诺!他们就是想分裂Java社区,把它变成windows的附庸!我们绝不会允许!”
他用力一挥手臂,仿佛在指挥一场战役:“所以,现在就是选边站的时候!而我,斯科特·麦克尼利,Sun公司,毫无疑问地站在你这边,站在星辰系统这边!”
不等凌云提出具体的合作请求,麦克尼利就主动给出了承诺:“听着,凌。Sun会全力支持星辰系统。我们的Java技术,将会针对星辰系统进行最底层的深度优化。我会让我们的工程师团队和你们的系统团队对接,确保Java在星辰系统上运行得比在任何其他平台上都要流畅、高效!”
他越说越兴奋,描绘着未来的图景:“我们要把星辰系统打造成全球Java开发者的首选平台!想想看,一个开源的、网络原生的操作系统,加上‘编写一次,随处运行’的Java语言,这才是对抗windows封闭帝国最强大的武器组合!”
麦克尼利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部电话,几乎是吼着下达命令:“让Java事业部的主管和首席架构师立刻到我办公室来!马上!”他放下电话,对凌云说:“具体的细节,你们技术团队直接对接。资源、文档、技术支持,Sun这边全面开放。”
这种毫不拖泥带水、基于共同理念和共同敌人的全力支持,让凌云感受到了与Amd合作时不同的力量。桑德斯是精明的商人,基于利益结盟;而麦克尼利,则更像一个高举理想主义火炬的战士,充满了对抗“黑暗帝国”的激情与决绝。
“斯科特,非常感谢你的支持。”凌云真诚地说,“一个强大的Java生态,对星辰系统至关重要。这能帮助我们吸引大量的开发者,快速构建应用生态。”
“当然重要!”麦克尼利大手一挥,“我们要一起证明,开放协作的模式,比封闭垄断的模式更有生命力,更能创造未来!”
很快,Sun公司的几位技术核心人物来到了办公室。麦克尼利当着凌云的面,再次明确了全力支持星辰系统、进行Java深度集成的战略方向,要求成立联合技术工作组,以最高优先级推进。
离开Sun公司时,天色已晚。但凌云感觉脚步比来时更加坚实。麦克尼利这种近乎“理想主义同盟”的支持,虽然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色彩,但其决心和力度不容小觑。Java在开发者社区中的影响力,将是星辰系统对抗微软应用生态壁垒的一件重要武器。
反微软联盟的第二块,也是风格最鲜明,意志最坚定的一块拼图,已经到位。接下来的目标,是那些在wintel联盟下,既依赖又心存不满的硬件巨头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