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签好了意向书，联盟算是正式成立了。
“接下来做什么？”戴尔问。
“四件事。”凌云收起签好的意向书，“第一，成立联盟筹备委员会，我们四家各出两人，制定详细章程和运营规则。第二，选址建立标准测试实验室，我建议在硅谷。第三，开始UhSb 1.0标准的正式文档编写。第四，筹备公开宣布。”
“时间表？”普莱特问。
“一月完成筹备，二月实验室启动，三月标准文档定稿，四月公开宣布联盟成立和UhSb 1.0标准。”凌云给出计划，“同时，Amd的芯片设计继续推进，二月流片，三月样品，四月量产。”
费弗尔计算着：“四月宣布，市场有三个月准备时间，七月新产品上市。时间很紧，但可行。”
“Intel那边呢？”戴尔问，“他们三月有开发者大会，可能会强推USb。”
“让他们推。”凌云很平静，“USb 1.0的理论速度是1.5mbps，我们的实测速度是500mbps。三百倍的差距，不是营销能弥补的。用户插上一次UhSb设备，就再也不会想用USb。”
普莱特站起身：“我会让惠普的副总裁参与筹备委员会。下周第一次会议？”
“下周一，一月六日，上午十点，就在这里。”凌云确定时间，“带上你们的技术和法律代表。”
三人陆续离开。戴尔最后一个走，在门口停了一下。
“凌，你设计这个联盟，不只是为了UhSb吧？”他问。
凌云看着他，没说话。
“四家创始成员都有否决权。”戴尔继续说，“这意味着任何重大决定都需要共识。这种结构……未来可以用来做更多事。不仅仅是接口标准。”
“未来还远。”凌云微笑，“先把UhSb做好。”
下午两点十分，比尔·盖茨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史蒂夫·鲍尔默大步走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收到的传真，脸色铁青。
“比尔，出事了。”鲍尔默把传真放在盖茨的办公桌上，“你看这个。”
盖茨正在看一份windows Nt 4.0的性能报告，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他拿起传真。
传真只有两页，但内容很密。第一页是简短的文字报告，标题是“紧急情报：UhSb技术标准及联盟”。第二页是一些技术参数的表格和简图。
盖茨快速阅读。他的阅读速度快得惊人，十秒钟扫完第一页，又用二十秒看完第二页的技术参数。
然后他放下传真，摘掉眼镜，靠回椅背。
“消息来源？”盖茨问，声音平静。
“可靠。”鲍尔默喘着粗气，在办公室里踱步，“凌云约了戴尔、康柏的费弗尔、惠普的普莱特，在洛杉矶一个高尔夫球场。给他们看了这个UhSb技术。今天他们就去了星辰办公室，签了联盟协议。”
“联盟结构？”盖茨拿起传真又看了一眼。
“专利池。免费授权。创始成员有否决权。戴尔、康柏、惠普、星辰，四家创始。Amd也会加入，设计芯片。”鲍尔默语速很快，“加盟费五百万美元。标准完全开源。”
盖茨沉默了几秒。办公室里只有鲍尔默的踱步声。
“5Gbps？”盖茨终于开口，指着传真上的参数，“实测500mbps以上？”
“我们的技术部门初步分析，参数可信。”鲍尔默停下脚步，“接口正反可插，尺寸小，供电能力强。每一项都针对USb 1.0的弱点设计，这是精准打击。”
“Intel知道了吗？”他背对鲍尔默问。
“应该还不知道，或者刚知道。”鲍尔默说，“我们的人拿到情报就立刻传过来了。Intel那边……他们的反应肯定比我们慢。”
“不会慢太久。”盖茨转身，“戴尔、康柏、惠普都是Intel的大客户。他们会通知Intel，或者Intel会自己发现。”
“5Gbps对1.5mbps。正反可插对必须分方向。小接口对大接口。免费授权对收费专利。”盖茨每说一项，语气就更冷一分，“这是冲着USb来的。也是冲着我们来的。”
“wintel联盟。”鲍尔默咬牙切齿，“凌云在双线作战。操作系统对抗windows，接口标准对抗USb。他想把我们和Intel一起拖下水。”
“联盟有四家创始成员，都有否决权。”比尔分析着，“这意味着任何重大决策需要共识。很难收买，很难分裂。至少短期内很难。”
“我们可以从Intel入手。”鲍尔默提出方案，“让Intel加快USb 2.0的开发。如果USb 2.0能达到480mbps，就能接近UhSb的水平。”
“时间不够。”盖茨摇头，“USb 2.0的标准现在还在草案阶段。Intel自己的路线图是1999年发布。凌云给的时间表是今年七月产品上市。我们落后两年。”
“那就从别的地方打击。”鲍尔默的拳头砸在桌上，“专利战。UhSb肯定侵犯了我们的某些专利。或者Intel的专利。我们可以起诉。”
“专利池结构就是为了防御这个。”盖茨指着传真上的相关段落，“联盟成员共享所有专利。我们起诉任何一家，其他家都会提供专利反诉。而且标准开源，很难证明侵权。”
鲍尔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建立新标准？如果UhSb普及，pc厂商都会预装UhSb接口。这会给星辰系统带来硬件优势。用户会为了用UhSb设备而选择预装星辰系统的电脑。”
“我明白。”盖茨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很冷，“所以我们必须行动。但要用对方法。”
“具体执行方案。”盖茨坐下，语速加快，“第一，成立专项应对小组，你负责。第二，联系Intel，今天下午就开紧急会议。第三，启动技术质疑项目，一周内出初步报告。第四，制定硬件合作伙伴激励计划，两周内拿出方案。”
鲍尔默全部记下。“法律手段呢？专利诉讼还要准备吗？”
“准备，但不一定用。”盖茨说，“诉讼是最后手段。现在先用市场手段。如果市场手段失败，再考虑法律战。”
鲍尔默拿起传真：“我会立刻行动。专项小组一小时内成立。”
鲍尔默离开办公室。盖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想起1995年，网景浏览器崛起时，微软的应对。捆绑IE，免费提供，技术模仿，标准扩展。一套组合拳下来，网景节节败退。
但这次不一样。UhSb不是软件，是硬件标准。硬件标准的战争更难打，更持久，更需要生态支持。
而且凌云比马克·安德森更聪明。他不只是做产品，他在建联盟，在建生态，在建整个游戏规则。
“有趣。”盖茨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秘书探头进来：“盖茨先生，Intel方面回复了。格鲁夫先生希望在今晚七点进行视频会议。”
“安排。”盖茨说。
秘书离开。盖茨站起身，走到窗前。
天色开始变暗，冬天的夜晚来得早。
雷德蒙德的灯光陆续亮起，微软园区像一座发光的城堡。
但盖茨知道，城堡外面，新的挑战者已经举起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