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五十名镇抚司精锐齐聚校武场。
陈骏翻身上马,语气平静道:“出发,巡查悬壶寺!”
悬壶寺?
众人都是一脸愕然,面面相觑。
这位陈小旗难道是不认路?
这次黑风寨劫掠的镇子,明明在北边。可悬壶寺却在西边,不说南辕北辙吧,但方向明显就不对啊。
往日他们紧赶慢赶,前去缉捕黑风寨,都一个人影都抓不到。
现在连方向都不对,岂不是更加没有胜算?
闻言。
薛正策马上前,正要出言提醒。
却看到陈骏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薛正立刻会意,默默跟在了陈骏身后。
哒哒哒……
一众人马,呼啦啦从庆阳府西门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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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密布,山道蜿蜒。
曹正峰骑马带队,身后一众黑风寨喽啰押着驴车,满载而归。
此次这一票,他们收获颇丰,绸缎、米袋、银箱堆满了驴车,甚至比以往三次加起来都多。
然而,曹正峰却是提不起兴致。
至于原因,倒也十分清楚。
刚才,他看中了镇上一位妙龄女子,实在是让他喜欢的紧。
本想带回黑风寨,好好玩上几天。
只可惜,那姑娘性子刚烈,死不屈从,竟然当着他的面投井而亡。
“啧啧啧……”
曹正峰回想着那女子清丽的面容,还有胸前那一对儿晃动的雪白,咂咂嘴道:“一朵鲜花,可惜了啊。”
听闻此言,身旁的小喽啰狗四儿咧嘴一笑:“曹头领,一个小娘子有什么可惜的,等这一票干完,兄弟们陪您去天香楼泄泄火?”
“听说啊,新来了江南班子,唱曲儿像莺啼!好听的很。”
“好听?”曹正峰嗤笑摇头,撇撇嘴道:“天香楼的娘们,搽了三斤粉,一蹭一手白,脱光了都一个味。不如良家女子有味道……”
说着,不死心的回头看一眼火光冲天的镇子,脸上惋惜之色愈发明显。
“唉?前面来人了?”狗四儿指着山道前方,神色兴奋。
曹正峰抬头看去。
只见一顶青呢小轿颤悠悠地迎头而来。
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美妇人的侧脸。
当真是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波,不经意回眸间风情万种。
就连路边野海棠都羞得低了枝。
见此情形,曹正峰如雷击中,眼冒淫光,就连他坐下马儿,都感受到了明显的异样。
“围!”
他低低吐出一个字。
几十个山匪哗啦啦就上前将轿子团团围住。
“大胆!”
“米家少夫人出行,闲人闪开!”前头引路的青衣家丁拔刀怒喝。
可话音未落,一名喽啰已经是手起刀落,将其一刀砍翻。
四名轿夫噗通跪倒在地,不敢再说一句话。
曹正峰眼皮都没眨一下,邪笑一声道:“原来是米家少夫人呐,就是不知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少夫人去做什么呀?”
闻言。
连秋桐柳眉微蹙,脸上挂起一抹薄怒。
只是,她看对方人多势众,也不好贸然发作,只能强压怒意冷声道:“去悬壶寺烧香求子。”
她身为米家少夫人,多年来与少爷不亲近,迟迟未能怀有身孕。
听说悬壶寺求子很是灵验,米家长辈让她去试试。
她自知原因不在这个。
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做做样子。
此言一出,黑风寨小喽啰轰然一笑。
曹正峰也是嘴角勾起一抹淫笑:“巧了,哥哥也要去悬壶寺拜佛!一同前往吧!”
说罢,他猛地俯身,铁臂探入轿内,一把将连秋桐轻轻提起,横在了马背后。
连秋桐心中一惊,本欲反抗,却在惊吓中昏死了过去。
见状,曹正峰“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轻夹马肚。
朝悬壶寺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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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悬壶寺山门前,海清知客脸上挂着难掩笑意。
就在刚刚,曹正峰已经带着一众山匪,驱赶着一车车抢来的货物,藏在了悬壶寺后山。
海清看在眼里。
那一车车货物,比往日历次加起来都多!
真的是收获颇丰。
到时候,慧寂首座少不了黑风寨的好处,自然也就少不了他的。
海清轻笑点头,喜不自胜。
哒哒、哒哒哒……
就在此时,远处倏地急匆匆赶来一道人马,一眼看去乌泱泱的,少说有五十人。
“怎么?黑风寨这是抢了两拨吗?”海清知客眉头轻皱,仔细看去。
但下一刻,他却是心头一凛。
只见五十多人身穿皂衣,腰间挎着雁翎刀。
竟然是镇抚司!
海清随即强装镇定,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诸位施主,庆阳府府台夫人今日入寺,为天下苍生请愿。”
“不接待其他香客。”
“诸位请回吧!”
闻言。
薛正立马上前,客气道:“镇抚司办案,要进寺搜查,还请知客行个方便。”
海清眼角下意识抽了一下,身子却是拦在山门前:“府台夫人正在佛前拈香,按庆阳府旧例——此时封寺,擅闯者即视同搅扰官眷,官差亦需府县手令。”
顿了顿,海清轻笑摇头,嘴角挂起笑意:“镇抚司小旗……怕也破不得此例。”
他身为悬壶寺知客,对江湖官场规矩都门儿清。
看到众人虽然都是镇抚司的人,可却是清一色的小旗官服,用府县手令压着,必然不敢造次。
然而。
眼前一位俊朗少年却是冷嗤一声,嗓音淡漠道:“小小佛门知客,也敢用官威压人?”
话落,身后乔大已经是迈步直冲过来,一拳挥出。
嘭!
沙包大的拳头打在海清脸颊上,应声倒地。
他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脸色惨白如纸。
很显然。
镇抚司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今日就是来缉拿黑风寨的。
要是一旦被查出来。
他一个小小知客,刚才眼睁睁看着山匪去往后山,不是同党是什么?
需要尽快通风报信,为黑风寨的争取逃跑时间!
念及此处,海清强装镇定,惨笑道:“好好好,住持施主稍等,容我禀报我家首座!”
说罢,一个眼神示意。
下一刻。
十八名精壮武僧,清一色灰布短棍,瞬间排成半弧,像一口倒扣的钟,把山门罩得严严实实。
看到悬壶寺不惜撕破脸皮,也要阻挡,众位小旗官都是神情一凛。
看来,陈小旗所料不差。
寺内必有蹊跷!
只是,这群武僧皆为一阶好手,若这十八位“罗汉”结阵,想要强行通过,恐怕也是要耗费一点时间。
万一黑风寨贼人趁机遁走,此番又将无功而返。
然而,下一刻。
只见陈骏一步踏出,掌中夜幽寒刀骤然出鞘——
“锵!!——”
刀光如匹练劈空,寒芒一闪即逝。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串“砰”声密如骤雨,十八罗汉掌中短棒齐齐削断,断口平滑如镜。
众僧骇然,不约而同后退半步,锃亮头顶瞬间浮起一层细汗。
要是这位少年力道再强上半分,断的就不仅是手中短棒了。
众位“罗汉”张大嘴巴,下意识开口赞叹:
“好快的刀!”
“好强的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