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怪响,不像扎进肉里,倒像是捅破了一块浸饱了水的厚皮革,又像是搅进了一滩半凝固的、粘稠冰冷的淤泥里。
没有血喷出来,但那只阴影心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缩!紧接着,一股足以把人灵魂都震出窍的尖啸从心脏深处炸开,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在她脑仁里嚎叫!
整个洞穴跟发了羊癫疯一样剧烈抖动,顶上的石头哗啦啦往下砸,跟下雹子似的,砸进下面沸腾的血池里,溅起老高的腥臭浪头。
林晚握着牙刷柄的右手,从指尖到胳膊肘,瞬间就被一股冰冷刺骨、充满恶意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上来!
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得灰败,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股子钻心的剧痛顺着骨头缝往肩膀窜,疼得她眼前发黑,牙关都要咬碎了。
可这还没完!
就在剧痛传来的同时,海了去了的、乱七八糟的、充满了各种极致恐惧的记忆碎片,像他妈决了堤的黄河水,顺着那牙刷柄,蛮不讲理地、劈头盖脸地冲进了她的脑子里——
她看见了一片古老的战场,天都是暗红色的,她妈林素心,穿着不像这个时代的衣服,手里攥着一杆发光的长矛,跟一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撞在一起,同归于尽……
她看见了“畏”这鬼东西怎么像条寄生虫,在历史缝儿里钻营,依附在各种惨事、各种极致的恐惧上,一点点舔舐伤口,慢慢恢复……她看见了这座监狱为啥被选中当老巢——
这底下以前就是那片古战场的一个边角,地脉有股子混乱能量,而且百年来积攒的绝望情绪,对它来说就是大补药……
她甚至看见了自己是怎么被养父母那家子烂人陷害顶罪,背后隐约有“畏”的爪牙在推波助澜,就为了把她这个流着林素心血的“血脉后裔”,精准地送进它的嘴里……
林晚刺中心脏,海量记忆碎片涌入。
这些玩意儿不光是画面和信息,更可怕的是里面裹挟着的、成千上万倍的恐惧情绪!
被活埋的窒息感,被背叛的钻心刺痛,面对未知的极致战栗……无数种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要把她的意识撕成碎片,拖进永恒的黑暗里。
林晚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小破船,马上就要被这恐怖的洪流拍散架,被同化成那些记忆里无声哀嚎的一部分。
这些记忆不仅仅是信息,更是承载了无数倍的恐惧情绪。林晚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意识即将被这恐怖的洪流冲散、同化。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彻底迷失,意识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流走的时候——
手臂上,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家族徽记,突然动了!
一股温暖的、带着某种坚定意志的光芒,顺着牙刷柄,像活过来的藤蔓根系,逆着那冰冷的恐惧洪流,蜿蜒而上,猛地扎进了她几乎要崩溃的意识核心,死死地锚定了她!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女声,穿透了无数恐惧的嘶吼,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晚晚……记住……恐惧……是力量……而非主人……”
是母亲!是林素心残留的意志!
就在这时,手臂上家族徽记的光芒顺着牙刷柄蔓延而上,如同温暖的根系,牢牢锚定了她的意识核心。
母亲林素心残留的意志在碎片中显现,虽然模糊,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晚晚……记住……恐惧……是力量……而非主人……”
就像一盆冰水浇头,林晚一个激灵!
力量……而非主人……
她猛地悟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凭着本能死扛,拼命想把那些恐怖的记忆和情绪挡在外面。
她开始尝试去理解它们,去感受每一种恐惧背后的根源,然后,用自己从小在苦难里磨出来的、在监狱里淬炼出的那股子狠劲和韧性当基石,主动去引导、去梳理这狂暴混乱的能量流!
林晚福至心灵。她不再抗拒这些恐惧记忆,而是尝试去理解,去驾驭!她将自己从小到大的苦难、在狱中磨砺出的坚韧意志化作基石,主动引导、梳理这狂暴的能量流。
“畏”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容器”不仅没被撑爆,反而像是在……偷它的家?
它不再试图吞噬她了,那股吸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的反扑!更多的、粘稠漆黑的黑色粘液,像污血一样从心脏的伤口里汩汩涌出,顺着牙刷柄,更加凶狠地反向侵蚀林晚的手臂!
她手臂上那灰败的皮肤,开始出现一道道黑色的、扭曲的缝合线痕迹,像是要把她的血肉和那些粘液缝在一起!剧痛加剧,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麻木感,仿佛那只手很快就不再属于自己。
“畏”感受到了威胁,不再是吞噬,而是想要将她撑爆、污染!更多的黑色粘液从心脏伤口涌出,顺着牙刷柄反向侵蚀林晚,她的手臂开始出现黑色的缝合线痕迹。
“想得美!”
林晚在心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她集中全部精神,在脑海里死死观想那个家族徽记——火焰燃烧恐惧,藤蔓束缚能量!
轰!
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那原本只是被动防御的徽记光芒,骤然变得极具侵略性!它不再仅仅保护她,而是顺着牙刷柄,像无数根贪婪的吸管,猛地扎进了阴影心脏的本源!
她开始反向抽取“畏”的力量!
林晚怒吼一声,脑海中观想家族徽记——那火焰与藤蔓交织的图案。火焰燃烧恐惧,藤蔓束缚能量!她开始反向抽取“畏”的本源力量!
洞穴崩塌得更厉害了,简直像世界末日。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头顶砸落。
赵队长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个抱住他腿的女囚(那女囚已经彻底不动了),眼睛里的磷光燃烧着最后的疯狂,不管不顾地朝着林晚扑过来,想要打断这逆转。
就在他快要碰到林晚的瞬间——
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千钧之力,从洞顶轰然砸落!
不偏不倚,正正砸在赵队长的头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他手腕上那串黑石手链应声而碎,磷光瞬间熄灭。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就被埋在了碎石底下,只剩一只戴着破碎手链的手无力地伸在外面,很快也被落石掩盖。
其他几个爪牙狱警,有的直接被砸成了肉泥,有的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地想往隧道跑,却被不断掉落的巨石堵住了去路,生死不明。
洞穴崩塌加剧。赵队长挣脱了女囚,疯狂地扑过来,却被一块落下的巨石砸中,黑石手链碎裂,他本人也淹没在碎石中。其他爪牙或被砸死,或仓皇逃窜。
在疯狂崩塌的废墟和极致的混乱中心,林晚和那颗阴影心脏,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平衡与拉锯。
她在拼命抽取、吞噬“畏”那庞大而古老的本源力量,像个饿极了的人突然面对满汉全席,囫囵吞枣,艰难消化。
而“畏”也在疯狂地反向污染、侵蚀她的身体和灵魂,黑色的缝合线已经爬过了她的手肘,剧痛和麻木感持续蔓延。
这是一场意志和本源的残酷拔河。谁先撑不住,谁的精神先崩溃,谁就将彻底万劫不复。
随着越来越多的、属于“畏”的冰冷黑暗力量涌入,林晚的左眼,瞳孔的颜色开始急剧加深,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深邃,最后变得如同两个看不见底的微型深渊,映不出丝毫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