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押着高老太太,来到了裴家的“反思房”。
这是裴老夫人专门给裴家的男丁们准备的。谁犯了错就去里面反思,反思好了再出来。
高老太太被带进去后,房间铁门“咣当”一下合上,沉闷的回音让她的肩膀抖了抖。
她抬目看去,四面墙壁都是青砖,屋里只有一扇小天窗。光线从窗外透进来,能看到灰尘在光线下跳跃。
屋里没多余的装潢和家具,只有一个一米左右的正方形桌子,放在角落。
一盏白炽灯垂在茶桌上方的天花板上,光线并不亮。
这阴沉沉的屋子,让高老太太害怕到心尖发颤。
她退后一步,转身就想逃。
可却被保镖推了一把,让她脚下一滑,差点跪在地上。
站稳后她缩了缩肩,不敢先开口,生怕被一顿打。
高盼儿走到茶桌后,拉开木椅落座。
袁叔端了个托盘进来,用人擦拭过桌子后,他把一壶热茶,一只空杯放在了桌子上。
高盼儿慢悠悠倒茶,茶水升腾起缕缕热气。
她隔着白色的雾气,观察面如死灰且小腿肚子打颤的高老太太。
“坐。”高盼儿喝了一口茶,用下巴点向对面矮凳。
高老太太坐下,偷眼打量高盼儿。
等高盼儿开始斟第二杯茶时,她才开口问:“不……不是说给我钱吗?多少?”
高盼儿抬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看她。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老太太心里直打鼓,“高盼儿,你不能在这里杀我的。这是法治社会,杀人要偿命。”
“呵,你觉得我会怕偿命吗?”高盼儿嘲笑一声,放下茶杯。
杯底与瓷盘轻碰,脆响在密闭空间被放大,震得高老太太一哆嗦。
是啊。她可是从小就叛逆,一言不合要和别人以命抵命的高盼儿。刚才自己骂姜云枝肚子里的孩子们会早夭,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高老太太琢磨着怎么才能逃命,老宅的管家敲门进来。
他把一张空白支票和一支黑笔递过来,高盼儿接过来打开笔帽,垂首写下数字和大小写。
写完后,高盼儿两指压在桌面,缓缓将支票推过去,“五千万,过节费。”
数字入眼,高老太太瞳孔猛地放大,皱纹瞬间舒展。
“五……五千万?”高老太太不敢置信。
她拿起支票看了又看,确定金额后咧开嘴,激动无比。
“哎哟,我的好盼儿啊,我就知道高家这么多孩子,最有出息的还是你。打小我就看你行,五千万啊!啧啧……裴家当家主母就是不一样。”
高盼儿端起杯,又抿一口茶,声线不起波澜:“钱不是白给你的。”
老太太笑容僵在嘴角,“什……什么?”
“高家所有秘密,以及你知道的外面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高盼儿抬眸,手指点开了手机的录音键,“一桩不落地给我说出来。”
老太太见她录音,哪敢说秘密?
她退后两步,把支票拽紧在掌心,“我哪知道什么秘密?高家最大的秘密就是高秀儿的身世,你不都知道吗?其余的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了。”
“鸡毛蒜皮值五千万?”高盼儿瞪她,“不想说可以,门在你后面。出了这屋,你一分钱拿不到,再敢踏进裴家一步,我让你躺着出去。”
她语气不重,却声音冷硬,浑身散发的气场和裴景川非常相似。
老太太抿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高盼儿的确被裴家养得很好,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上位者。
她不想说,怕录音曝光以后自己在高家没有立足之地。
但是这可是五千万啊!
自己要是有了这么多钱,也不需要拉胯的高家扶持了吧?
若是没钱,那男朋友又会离开自己。
金钱的诱惑与背叛的恐惧在心里反复撕扯,最后她一跺脚,肩膀塌下,重新坐回了矮凳。
“我……我说。”她咽了口唾沫,豁出去了,“姜云枝其实不是姜家生的,我哥找人去监狱,问过姜家夫妻了。”
高盼儿眉心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抬了抬下巴:“继续。”
老太太继续开口:“姜家夫妻说,他们是远房亲戚未婚先孕生的孩子。寄养在姜家,每个月给他们一笔钱。但是我们没找到他们说的远房亲戚,但他们又坚持有这个亲戚。基于姜云枝长得像欧阳家的人,所以我们怀疑她是欧阳家的女儿。”
高盼儿故意板着脸,“什么欧阳家?”
老太太声音压得极低,“就是二十多年前因为赌博破产的欧阳家,搞中医生意的那个欧阳家。”
“像吗?”高盼儿眼神冷漠,“一点儿都不像。”
老太太不赞同道:“你和欧阳家没接触过,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一看就认定她像。那双眼睛,简直是欧阳家女儿的特征啊。”
高盼儿想起姜云枝的那双浅茶色的瞳眸,心里微微叹息。
是啊,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又澄净,和欧阳家的人太像了。
高老太太继续说:“四大财阀家族现在都怀疑姜云枝是欧阳家后人,他们当年做的事相信你也有耳闻。他们是一定要拿到姜云枝的头发去做对比的,说不定还要这样……”
高老太太说着,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啪——
高盼儿狠狠拍了下桌子,高老太太吓得从矮凳上滚了下来。
“谁敢动我儿媳,我要谁的命!”她咬牙切齿,眸子猩红。
“这……这又不是高家敢做的事儿。我们就是想拿头发,不敢杀人。”高老太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
高盼儿顺了气后,握紧拳头问:“那高家呢?都做过什么取姜云枝头发的事?”
“我哥之前亲自去景园没取成,后来我让许娇娇去海岛取,也没取成。后来我找了很多人,组了很多局,想让俞佳笑赴宴再把姜云枝带来。但是这死丫头不上当,一次也不去。
最后托赵老夫人宴请你,借着她的小千金是中医药大学的硕导,想让你把姜云枝带出来,但是也没成。”
高盼儿心有余悸,自己差点儿就把姜云枝带出去,上了高家人的套。
“那以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安排?”高盼儿厉声问。
高老太太:“我们会在姜云枝拍宣传片外景时,派人取她的头发做dNA。已经安排人混进摄制组,万无一失,只等她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