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洲百姓将生的希望寄托于朝廷。
可太子做了什么？沈从安与张明德之类又做了什么？
将他们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他们。
“世子？”顾武轻声提醒。“我们该走了。”
萧荣轩收回思绪。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巾蒙住口鼻。“按计划行事。”
两人道了声“是。”顾白消失在黑夜中。
夜枭从不远处跃身至萧荣轩身边，替代顾白位置。
三人如同三道幽灵般融入夜色，悄无声息翻进侍郎府高墙。
萧荣轩落地时如同一片羽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借着府中稀疏灯笼光亮，扫视府内。
夜枭示意二人，由他带路。
他迅速辨明方向，东侧第三个院落就是张明德书房所在。
书房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孤灯在廊下摇晃。
萧荣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行动。
“府内每一个时辰，会有护院巡视。”夜枭提醒顾武。
顾武应下，随即隐入一株老槐树阴影中，双刀出鞘，警惕的扫视四周。
夜枭全身笼罩在黑衣中，只露出一对锐利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
“开机关要领记清楚了？”萧荣轩低声问。
夜枭轻声“嗯”了一声。“不过机关比想象更为复杂，一处明锁、有两处暗锁。开错顺序，证据会被毁。”
萧荣轩眯起眸子。“能破解吗？”
“应该可以。”夜枭顿了顿。“属下不敢离得太近，但顺序应不会错。”
萧荣轩知晓他懂机关术，这也为何派他来的原因。
自己并非不信夜枭。此次跟来，只怕横生枝节。若夜枭失手，他也亲眼见过此种机关，可另想他法破解。
夜枭打开窗户，两人先后跃入书房。屋内弥漫着淡淡墨香和檀木气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可见四壁书架环立，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几。
“机关在何处？”萧荣轩问道。
夜枭指向案几后方墙上的一幅山水画。“画后面的暗格。开关是......”他走到案几旁，指向一盏看似普通的青铜灯盏。“旋转灯座三圈，再反向一圈，然后按下那个莲花纹饰。
萧荣轩仔细观察盏灯，突然伸手拦住夜枭。“等等。”
他俯身嗅了嗅灯盏，又用手指轻拂过灯柱表面，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灯柱是蛇眼石所制。这不是普通机关。”
夜枭倒吸一口冷气，他只听闻过此物，却未见过。直接接触，手上会沾染。
难怪这书房外无人看守，张明德那般谨慎的人外出，也能安心。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细心。
张明德平日直接开启机关，他并不察觉到不妥。
只差一点，就让主子身陷危险中。东西丢失，张明德定会发现上面的手印。
难保那些人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主子身上。
“主子，属下该死。”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意。
萧荣轩没有开口，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特制鹿皮，小心包裹灯柱。
张明德不过是个户部侍郎，怎会有此物？除非......
他眼中闪过寒光。张明德藏的，恐怕不止贪墨账簿。
夜枭见萧荣轩打算自己动手，忙阻止。“主子，让属下来。”
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让萧荣轩有任何差池。
萧荣轩没有同他争，退到一旁。
“您再离远些。”夜枭仍心有余悸。
萧荣轩站到远处，他才动手。
机关暗格被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出现在眼前。
夜枭没有放松警惕。拿盒子的速度很慢。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的确是他们要找的账簿。
萧荣轩走到墙边，轻轻敲了敲墙面。果然，还有玄机。
夜枭会意，开始寻找另一处机关。
书架上的书籍、瓷瓶，一样都未放过。
案几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小心试过，都不对。
他有些沮丧、懊恼。手不轻不重拍在案几边。
突然，他察觉案几的支撑力道不同。
他与萧荣轩对视。
二人小心抬起案几。其中一条木腿底部空了约有一指长。空出之处是为了掩饰地面的机关开关。
夜枭将鹿皮裹在上面，按刚刚的方法，果然墙面又露出一处暗格。
他将一个更大的盒子取出，交到萧荣轩手上。
萧荣轩并没有打开。时辰不早，他还要赶回去见沈知若。
二人才翻窗出来，顾武上前与他们会合，三人再次消失于夜色中。
沈知若并没有等得着急，他知道萧荣轩去办要事。
直至子时，萧荣轩才风尘仆仆赶回。
“可是等急了？”萧荣轩来不及回去换衣裳，身着夜行衣而来。
沈知若拉着人坐下。“可还顺利？你无事吧？”
萧荣轩见她担心自己，心中一暖。“无事。东西带来了，你帮着瞧瞧。”
沈知若接过他手中账簿，随手翻了几页，渐渐蹙眉。“果然是这种。”
“哪种？”萧荣轩忙问她。
“是障眼法。”她语气平平，似乎并未有遇到困难时的担忧。
萧荣轩的心微沉，知此事极难解。“知若，你......”
“我试试看。”沈知若明白，他担心自己负担重。“可能需要很久。”
萧荣轩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太子就算不甘心要查，还有五皇子与他周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身上，且该安排的事已经安排好。
“不急。但为确保安全，我只能每晚来。账簿也会随身带着。”
他双手轻轻扶着沈知若的肩。“知若，无论发生何事，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沈知若心下微动。她主动环上萧荣轩腰身，靠进他怀中。“你也是，要平平安安。”你答应过我要娶我，会帮我报仇。不能食言。
萧荣轩很意外她的主动，激动又感动。
沈知若并没有一开始就用算盘。账簿记得太隐晦，她需要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拆解。这不是藏头诗，更非燕几图。
每拼凑成一个人名，便会问萧荣轩。大多时候，萧荣轩都在摇头。
眼见晨光熹微，许非晚只破解三个名字。
萧荣轩心疼。“好了，先去休息。晚些我在溪边等你。”他又嘱咐：“这几日让云儿和高氏兄弟守着你，不要一个人乱走。”
“好。”沈知若拿起算盘，准备同他一起出门。
“你先走。天快亮了，别叫人瞧见。”
沈知若微微颔首，又看了他一眼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