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绪和白川的清闲日子才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白家宁静的晨霭便被急促持续的“砰砰砰”叩门声打破。
方绪去年修缮白家的时候特意要求尽量保留原汁原味，此刻却被金属门环扣得心烦意乱，有些后悔了。
白川睡眠浅，率先被吵醒。
他刚想动身，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一条结实的手臂正紧紧地箍在他的腰间，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嵌进身后人的身体里。
他无奈地拍了拍胸前那只手，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小白，松开，有人敲门。我下去看看是谁。”
身后的人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反而收紧了手臂，把脸更深地埋进白川的后颈窝里，眼睛都懒得睁开。
咕咕哝哝地抱怨，温热的气息喷在白川皮肤上。
“别管……再睡会儿……有事大小陈会叫我们的。”
大小陈是方氏安排的监督护卫，两人是亲兄弟，就住在隔壁厢房，负责安全和必要的联络。
白川微微侧过头，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能看到方绪沉睡的侧脸。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因为没睡够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
这么多年了，这人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样子，白川还是觉得看不够。
心里一软，想转过身好好看看他。
刚一动弹，方绪似乎就感知到了，手臂的力度微微松懈了一瞬。
白川趁机刚转过去，还没看清，方绪就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兽，脑袋一低，精准地扎进了他的颈窝。
刚松开的胳膊瞬间又收紧了，比刚才箍得还紧，彻底断了白川起身的念头。
“小白。”
白川被他这连串依赖十足的动作弄得没脾气，只好用手轻轻揉着他的后脖颈，耐心地引导着。
“大小陈能让人靠近大门这么敲，肯定是棋院有关的人，说不定是俞老师或者其他教练有急事。让我下去看看，嗯？”
“不要。”方绪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爽。
“让他们等着……天又没塌……我们再睡会儿……”
他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用鼻尖和额头在白川的脖颈和锁骨处蹭来蹭去，头发搔得白川痒痒的。
不够觉睡又没有正事要做的方绪，格外难缠，黏人程度直接翻倍。
白川深知这一点，只能开启一大早的哄人模式，声音放得更柔。
“你再睡会儿，我就下去看一眼，马上就好。小白，让人家一直等着不好，听话，嗯？”
听话两个字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白川温柔坚持的态度让方绪意识到躲不过去，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臂。
身体一翻，变成平摊在床上，像个耍赖的大孩子，眼睛依旧紧闭，一副“我睡了别吵我”的模样。
白川松了口气，凑过去帮他掖好被角，又忍不住伸手理了理他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指尖在他柔软的发丝间停留了片刻，这才起身下床穿衣。
当他站到穿衣镜前，准备简单套上白t恤时，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镜子里，他锁骨往上的位置，赫然印着几个新鲜的有些肿起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脸瞬间有点发热，想起这两天由着方绪的胡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回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枕头，轻轻扔到方绪脸上。
方绪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醒，瞬间坐起身，顶着一头乱发，眼神迷茫又带着点被惊吓后的无辜，困惑地看向白川。
“师兄……？”
白川没好气地指了指自己的锁骨。
“看看你干的好事。下去，你去给他们开门。我得找件能扣到脖子根儿的短袖衬衫。”
这么热的天，扣到脖子根儿……唉。
方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清醒了大半，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讪讪。
这两天，咳咳咳。但是，很安心舒服呢。
师兄平时好说话，但真惹生气了，晚上被关在房门外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立刻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嘴里忙不迭地应着，“哦哦，好，我这就去开！师兄你别生气！”
看着方绪几乎是跳下床、趿拉着鞋子就匆匆往楼下跑的狼狈背影，白川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磨人精，真是越来越像方方了，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留下记号，确认所有权。
他也明白，是自己亲手放出来的，
“小亮，时光？怎么是你们？”方绪打着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拿开木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才六点半！
他立刻朝门外两个精神抖擞还有几分心急火燎的年轻人投去一个极其不善的眼神。
你们最好能给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理由，不然就死定了。
时光才不怕他，灵活地从方绪胳膊底下钻了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掂量着手里的早餐袋子。
“绪哥，早啊！白川老师呢？我们带了基地里的早餐。
绪哥都赖你，那么晚开门面都坨了！”
方绪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拽住。
“哎哎哎，别乱闯！说清楚，你们哪来的地址？不在棋院基地好好待着，跑这儿来，还一大清早的？
怎么，皮痒了想让我给你们松松筋骨？”
“俞亮！救命！”时光扭着头朝门口的俞亮求救。
俞亮连忙上前，把时光从方绪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护在身后，对着师兄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父亲给的地址。师兄，我们……我们没地方可去了，这两周，收留我们吧。”他语气带着点难得的恳求。
方绪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挑了挑眉，示意师弟继续说下去，看你们能编出什么花来。
俞亮挠了挠头，俊脸微红，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像两尊门神一样跟着的护卫，声音更低了。
“我们……就是想单独待会儿，说说话都不方便。棋院里到处都是人，我们这次，又没分到一间宿舍。去他家或者我家，也，也不太方便。师兄……”
他越说声音越小，耳根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