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挨着时光俞亮挤在后座，即使比大陈小了一号，一身练家子骨架也挺占位置，时光小半边身子都坐到俞亮身上去了。
小情侣倒是不在意，拢着时不时对看，再旁若无人地细细密密地笑着。
小陈努力往前又缩了缩，再次举手试图挣扎，“方队长，要不还是我来开吧，白副队长您上后头来？”
坐在副驾驶的白川刚开口，“我看……”话头立刻被方绪截断。
“不行。”方绪分了个眼神给白川，敢答应试试？师兄得陪他。
没大没小。白川朝他脑门反手轻敲，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准而朝后座把自己缩成一团委委屈屈的小陈安抚。
“辛苦了，主要是得再开一辆车回来，明天有可能大师们也下山。”
小陈连忙摆摆手，客气了客气了，这话说的。他是护卫，开车本就在工作范围内。
只是他这大瓦电灯泡子闪着自己了。前面这两位，后面这对，没一组愿意分开坐的。连白副队长也……
他分明看见，他们下山后分配位置时，方队长把自己按在后座，又拉着白副队长回副驾驶时，他嘴角转身即逝的笑意。
哼，等哥回来跟哥说，他俩绝对不清白。
下车后，白川带着他们往后一进走去，朝方绪指了指门上的老式铜锁，“家主，开门吧。”
方绪手里正转着几把扁平的铜匙，闻言动作一顿，突然拉着白川的胳膊往自己方向带了带，凑到他耳边，几乎是咬牙发音。
“钥匙一直在我这，师兄是怎么进的储藏室翻阅的？啊？”
到了这时候，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白川给他下套，也白瞎下这么多年棋了！好几个带着嗔怪的气音，哼个不停。
白川用手背挡住嘴角漾开的笑意，人都哄回来了，被戳穿就被戳穿吧。
紧推着方绪上前，催促，“还等着呢，抓紧时间。”
后几进院落在白家长辈们都离世后，就落了锁，钥匙在家主手中。
里面基本都是书籍典藏，封存起来反而更利于防潮防蛀，加上方绪忙，这几年没再打开过。
方绪带着他们连穿三进，才抵达最后一进的储藏室，一路过来几人已是一身风尘。
俞亮时光走在最后面。
俞亮将时光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细心地给时光捂着口鼻，又凑近了，朝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吹了几口气，“还难受吗？”
时光瞄了一眼前面几人的背影，飞快地拉过俞亮的衣领，往他唇上偷偷亲了一口。
俞亮犯规，靠这么近……
“哼，故意勾我……”俞亮没敛住嘴角的笑容，被时光看到了。
“你们俩可以了，吵架也是你们，黏糊得一秒都分不开的也是你们，把我们当观众是吧。”方绪一声发酵味儿的嫌弃揶揄，试图代表大众心声。
另两名观众假装看天看地，一听此话无情出声否定。
“我挺乐意看的。”小陈正磕得笑眼眯眯。
白川紧随其后，多了几分善意的提醒，“在我们面前没事，在外头要收着点。”
时光嚣张地叉腰，矛头对准方绪，“绪哥，你这就是酸了。”
四打一，势单力薄。
方绪说不过，朝白川后腰狠狠一拧，泄愤。
闹了一会儿，储藏室的尘土差不多落定，几人才轻手轻脚地踏进去。
时光一看，青蛙弹射般眼珠子跳了跳，“白川老师，你管这叫百来个箱子啊？这，这不止吧！”
最后一进被改造过，储藏的屋子占了一半的离地面积，这间最甚。
“也不全是古籍……”白川解释道，据说是祖上所有的收藏，“也还好，抓紧时间吧。”
因着大多是珍贵的孤本，几人在翻阅的时候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时光下意识沾口水翻页的动作，在第一秒就收获了四双瞬间瞪大的眼睛，饶是小陈，也觉得此举石破天惊，这是古籍啊，古籍！
尤其方绪，大有你沾上试试，两把锃亮的刀蠢蠢欲动对着时光的方向。
时光默默收回手指，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讪笑。
俞亮凑过去，轻轻握住他刚才作案的手，低声安抚，“乖。这些都是可以去博物馆陈列的程度，得特别小心。”
几人在晦涩难懂的古文字里钻了几个小时，眼睛都酸得支不住。小陈最先投降，借着去药膳馆取晚饭的理由，溜了溜了。
白川回前面一进的茶室，找出张五米米见方的竹编席子，铺在储藏室相对干净的空地上。
几人默契地躺倒在上头，眼睛脖子肩膀都酸，比打谱费神多了。
时光一开始的斗劲都被这一箱箱大木头子书粉碎了，忍不住哀嚎，“白川老师，就我们四个，你今天就该让懒师父他们一块儿下山的，我眼睛都眨出小飞虫了。”
白川也低估了工作量，无奈出声，“没车，明天吧，让小陈再开一辆。先休息下。”
俞亮拉过时光，把他圈到自己臂弯里，低声说，“别为难白川老师，他们也是为了我。”
时光挨着他乖乖点头，一只手却往俞亮手腕脉搏处探去，稍稍安心，还是有力的。
方绪一个翻身滚到白川身边，大狗头压在他肚子上枕着，闷着声没说话。
隔着些许距离，白川看着小情侣依偎在一起密密切切说着小声话，眼神不自觉地露出温柔。
低下头，手搭过去在方绪胸前展开讨要，“我的礼物呢？印章啊？”
方绪立刻翻了半边身子，用后背对着他，一声清晰傲娇的“哼”，余气未消。
果然是跟方方一起长大的，白川戳了戳，被扭着身子躲避开。
白川将手挪到他后脖颈处，揉捏，一轻一重，打圈轻抚，足够崽儿踩奶呼噜，将声音放得更软更低，“不给我了？”
方绪才不情不愿地扭回来一点。
“哼，不给了，留在寺里给大师们盖经书去。”
（远在戒律堂的堂主养弘大师：不必，多谢施主，施主可以下山了。）
白川好笑地捏住他嘟嘟囔囔的两片嘴唇，难缠。
沾了理就不饶人，跟他下棋风格一个样儿，优势在我便乘势追击，咬得死死的不给点气口。
“那好吧。”
白川先是故作遗憾，却跟了句没皮没脸的话，“我只好亲自去跟大师们讨要了，家主章怎么能流落在外呢？大师们通情达理，肯定会理解的。”
方绪瞪大了眼！
这无赖话，师兄是跟他学的还是跟时光这臭小子学的？立刻把目光射向不远处的两人，肯定是时光！
他伸脚朝时光一踹，迁怒发声，“都是你，带坏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