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沉重、杂乱的军靴踏击在水泥台阶上,伴随着金属装备的碰撞声,一支全副武装的特警小队,正端着防爆盾和微冲,顺着那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光,疯狂地向上突击!
“10层!10层发现目标!重复!在消防通道10层缓台!”
“医疗组!医疗组跟上!发现一名女性平民!状态极差!”
带队的特警队长张猛(赵刚的副手),一脚踹开那扇早已变形的9层防火门,第一个冲了上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这个见惯了悍匪的老刑警,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小曼,江城警界的“老熟人”,那只出了名狡猾、难缠、比狐狸还精的王牌女记者,此刻,正像一只被冻僵的雏鸟,蜷缩在冰冷的、满是积水的台阶角落里。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那张往日里总是挂着狡黠笑意的俏脸,此刻一片青紫,嘴唇发白,牙齿“咯咯”作响。
“苏……苏记者?”
张猛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缓缓地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别……别过来……” 苏小曼猛地抬起头,她那双往日里像是狐狸般灵动的眸子,此刻,竟被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原始的恐惧所填满!
“有……有鬼……有冰……别碰我!”
“控制住她!” 张猛眉头一皱,以为她是受了爆炸的刺激,精神失常了,“医疗兵!上镇定!”
“是!”
两名背着急救箱的特警冲了上去,试图按住苏小曼。
然而,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苏小曼肩膀的瞬间——
“啊——!”
那名特警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
他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在碰触到苏小曼右臂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了一层……蓝黑色的冰霜!
“队长!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特警惊恐地甩着手,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是活物一般,正顺着他的手套,疯狂地往他手臂里钻!
“砰!”
张猛当机立断,猛地拔出配枪,对着那名特警的手腕,重重地用枪托砸了下去!
“咔嚓!”
“啊!”
特警的手腕应声脱臼,那只被“冻”住的手套,也随之脱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竟摔得粉碎!
“……妖……妖术……” 那名特警看着自己那只毫发无损、却冻得通红的手臂,两眼一翻,竟当场吓晕了过去!
“都别碰她!”
张猛这下,也彻底毛了!
他死死地盯着苏小曼那条诡异的右臂——那条胳膊,从肩膀往下,已经彻底被一层蓝黑色的、仿佛水晶般的薄冰所覆盖,皮肤之下,青黑色的“血管”(实则为煞气)像是蜈蚣般爬满了整条手臂,还在缓缓地,向着她的脖颈和心脏,蔓延!
这是……
这是什么恐怖袭击?!生化武器吗?!
“不……不是……” 苏小曼看着自己那条正在“死去”的手臂,绝望地哭喊了起来,“是……是她……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她有剑……是她的剑……”
“她‘飞’走了……从那个洞……‘飞’走了……” 她指着10层那扇被烧得焦黑的、通往变电室的大洞,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
“黑衣女人?剑?” 张猛的大脑一片混乱。
“队长!” 另一名警员的对讲机响了起来,“赵……赵队……赵队找到了!在……在废墟……天啊……赵队和林氏集团的林总、林二少……都……都找到了!还活着!”
“什么?!” 张猛闻言大喜,也顾不上面前这诡异的女记者了,抓起对讲机就吼道:“坐标!快!老子亲自过去!”
......
半个小时后。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抢救室。
“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社主编老刘,正抓着一个白大褂的领子,急得满脸通红,“不就是冻伤吗?!你们他妈的为什么不给她解冻?!”
那名白发苍苍的急诊科主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声音都发颤了:
“刘……刘主编!你冷静点!这不是‘冻伤’!这根本不是医学能解释的!”
他指着抢救室里,那台刚刚报废的“红外线理疗仪”。
“你看看那个!我们刚一开机,试图用高热给她解冻,那台价值上百万的德国进口仪器……当场就……就结冰了!冰!你懂吗!它自己结冰了!”
老刘:“……”
“她的核心体温,36.5度,正常。但她那条右臂的组织温度……” 医生看了一眼手里的报告单,咽了口唾沫,“……是零下十五度!”
“可她的血液,却没有凝固!那股‘寒气’……它……它像是有‘生命’一样,正在……‘吃’她的生机!我们……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病症!”
“再这么下去……” 医生绝望地摇了摇头,“最多……还有一个小时。那股‘寒气’一旦侵入她的心脏……神仙,都难救了。”
“……神……神仙……”
老刘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了墙边。
就在此时,急诊室的走廊尽头,一阵急促的、夹杂着愤怒与疲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都给老子让开!!”
赵刚,这个浑身裹着纱布、一条胳膊打着石膏(在桑塔纳里撞的)、另一条胳膊却依旧强壮有力的刑侦队长,像是发怒的暴龙,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保安,冲了进来!
“赵……赵队?!” 老刘一愣,“你……你不是在天誉广场……”
“少废话!苏小曼呢?!” 赵刚的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在……在里面……可是……”
赵刚没等他说完,一脚踹开了抢救室的大门!
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那股诡异的“蓝黑色”已经蔓延到脖颈的苏小曼时……
赵刚,这个刚刚才从“神仙打架”的战场上爬回来的男人,瞬间就全明白了。
“……妈的。” 他低吼一声,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煞气”,再次降临了。
“赵……赵队…” 病床上,苏小曼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但她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在看到赵刚的瞬间,竟回光返照般地,爆发出了一丝光彩。
“……你……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是蚊蚋,“……‘鬼’……真的……有‘鬼’……”
赵刚猛地一挥手!
“——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去!!”
“赵队!病人她……”
“滚!” 赵刚猛地回头,那双布满血丝的鹰眼,爆发出骇人的凶光,“这是……国家一级机密!谁敢多看一眼,老子就地崩了他!”
在场的医生护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砰!”
赵刚反手,将抢救室的门,重重锁死!
房间内,只剩下了他和苏小曼,以及那台还在“滴滴”作响、显示着苏小曼生命体征正急速下降的心电监护仪。
“赵……队……”
“别说话了!” 赵刚拉过一张凳子,重重地坐在床边。他看着苏小曼那张青紫的脸,这个铁血汉子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无力与愧疚。
“苏小曼,你听着。”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无比的郑重,“这个世界……不是我们以前想的那个样子。”
“……什么?” 苏小曼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老子……刚刚才从44楼……不……是从90层……不对……” 赵刚的脑子一片混乱,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像是鸡窝般的头发。
“总之!”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老子刚刚,亲眼看着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让四十五只‘钢铁侠’……跪在了地上!”
“老子亲眼看着……那个‘金主’化成了灰!”
“老子也亲眼看着……那个小子,他姐姐……从天上……不……是从楼上……跳……跳下来……”
“操!老子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赵刚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苏小曼!你听好了!”
“你这条命,科学……救不了!”
“你惹上的……是……‘神仙’!”
“神……仙……” 苏小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缓缓地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滴——”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着心跳的曲线,猛地……拉成了一条直线!
“操!”
赵刚猛地站起,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冲出抢救室,一把抓住那个早已等候在外的、林卫国派来的家族律师的衣领!
“给……给我接林家!!”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快!给我接林清寒!不!给我接那个……给我接林大师!”
律师被他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拨通了云顶一号那条“绝密”的内线。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那头,传来了林清寒那疲惫到了极点的、沙哑的声音。
“……喂?”
“林……林小姐!” 赵刚一把抢过电话,“是我!赵刚!!”
“……赵队?”
“别废话了!林小姐!出事了!” 赵刚看着抢救室里,那些正在拼命做着心脏复苏的医生,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的兵……不……我的记者……苏小曼!她……她也中招了!”
“她……她快死了!”
“不是‘庚金’!是……是另一种!是……是冰!她被一种‘冰’给……给‘诅咒’了!”
“我不管林大师现在怎么样!我不管他是不是也快死了!”
“我求你!我赵刚……求你们了!”
“……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