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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箭破空,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甜腥的死亡气息,直扑面门!

箭不容发之际,张睿体内那丝气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爆发!他没有后退——后退必然撞上墙壁,更是死路一条!而是猛地一个铁板桥,身体硬生生向后折倒,几乎与地面平行!

嗖!

毒箭擦着他的鼻尖飞过,笃的一声钉入身后的土墙,箭尾兀自颤动!

老瘸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似乎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帮闲”竟有如此迅捷的反应。但他动作毫不停止,干瘦的手掌一翻,又是一柄畏毒的短匕从袖中滑出,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张睿因后仰而暴露的咽喉!

狠辣!连贯!这绝非一个普通老瘸子能有的身手!

张睿腰腹发力,硬生生扭转身形,避开匕锋,同时双脚猛地蹬地,向后急滑!嗤啦——后背衣物与粗糙的地面摩擦,火辣辣地疼。

但他也借此拉开了些许距离!

“有点意思!”老瘸子怪笑一声,跛脚一点地,身形竟异常轻灵地扑出废屋,匕首划出诡异的弧线,笼罩张睿周身要害!招式刁钻阴毒,完全是江湖下三烂的杀手套路,却又快又狠!

张睿狼狈地翻滚躲闪,手中已扣住袖中弩机,却苦于对方攻势太急太密,根本无暇抬起瞄准!他几次想抽出腰刀格挡,都被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匕锋逼回!

力量、速度、经验,全面被压制!若非近日实力大增,感知远超常人,恐怕早已毙命当场!

这样下去不行!

张睿心念电转,猛地想起册子上一式于绝境中同归于尽的险招!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脚下似乎一滑,身形一个踉跄!

老瘸子眼中凶光大盛,岂会放过这等机会?匕首直刺心窝!

就在匕尖及体的刹那,张睿猛地吸气,胸口肌肉瞬间紧绷,同时身体以一个极小幅度侧转!

扑哧!

匕首未能刺中心脏,却深深扎入他左肩锁骨之下!剧痛传来!

但张睿也抓住了这用重伤换来的、唯一的机会!他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死死抓住了老瘸子持匕的手腕!同时,一直扣在左手的弩机终于抬起,对着近在咫尺的老瘸子面门,狠狠扣动机括!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无需瞄准!

老瘸子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悍不畏死!他拼命想要偏头躲闪,但手腕被张睿死死钳住,动作慢了半分!

咻!

弩箭激射而出!

血花迸溅!

老瘸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弩箭虽未直接射中面门,却狠狠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带走了一大块皮肉,甚至能看到森白的头骨!一只耳朵也被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张脸!

剧痛和惊吓让他力道一松!

张睿趁势猛地将其推开,自己也踉跄着后退数步,靠墙喘息,肩头匕首深入,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冰冷如刀,死死盯着对方。

老瘸子捂着脸惨叫后退,鲜血从他指缝间不断溢出。他看向张睿的目光充满了惊怒和怨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小杂种!老子要活剥了你!”他嘶吼着,状若疯癫,似乎还想扑上来。

但张睿已经再次抬起了弩机,虽然手臂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那冰冷的箭簇依旧稳稳地对准了他。

老瘸子的动作僵住了。他受了重伤,而对方虽然也伤得不轻,却还有致命的弩箭。更重要的是,这边的打斗和惨叫很可能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人。

他怨毒无比地瞪了张睿一眼,猛地转身,竟不顾伤势,以一种与其年龄和跛脚完全不符的速度,踉跄着冲向小巷更深处的黑暗,转眼便消失不见。

张睿没有追击。他强撑着迅速拔出肩头的匕首——幸好未淬毒,只是寻常兵刃——又飞快取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用撕下的衣襟死死勒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但雨片及时传来一股清凉气息,勉强压下了伤势。

必须立刻离开!老瘸子的同伙很可能就在附近!

他不敢回小院,怕引人跟踪。忍着剧痛,他快速清理了一下现场的血迹,将弩箭和匕首收好,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记忆中白天听差役提到的“白家废园”方向踉跄奔去——那里似乎更偏僻,或许能暂时藏身。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主干道,专挑黑暗无人的小巷穿行,同时运转气血和玉片能量,竭力恢复着体力和伤势。肩头的伤口在玉片奇异能量的作用下,流血渐渐止住,甚至传来麻痒之感,但失血带来的虚弱依旧存在。

约莫一炷香后,一片规模颇大的废弃园林出现在眼前。断壁残垣,荒草萋萋,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鬼蜮一般。这里就是白家废园,据说多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满门,从此荒废,闹鬼的传言不绝于耳,寻常百姓根本不敢靠近。

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张睿找了一处半塌的假山石洞,钻了进去,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声和虫鸣。他这才彻底松懈下来,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全身。

今晚太险了!若非果断以伤换命,此刻躺在那巷子里的就是自己。那老瘸子绝对是专业的杀手或者某个组织的成员,绝非普通拍花子那么简单!

孩童失踪案水果然深不见底!

他撕开肩头的布条,检查伤口。伤口颇深,但幸运的是未伤及筋骨,在玉片能量的滋养下,已经开始缓慢愈合。他重新上药包扎好。

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给王守仁!那废屋里的麻袋和孩童衣物就是铁证!

他摸索着怀中那枚“心”字令牌,思考着如何联系那“知行书院””。

就在这时——

废园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却绝非自然产生的窸窣声!

还有人?!

张睿瞬间警惕起来,屏住呼吸,悄然挪到石洞边缘,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残破厅堂方向,隐约有微弱的光亮闪烁了几下,如同鬼火,随即熄灭。

紧接着,几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方向出现,悄无声息地汇向那厅堂。他们动作矫捷,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是兵马司顺天府?还是……老瘸子的同伙?或者是……另一拨人?

张睿的心提了起来。他强压下伤势,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假山,借助地势和荒草的掩护,向着那厅堂方向缓缓潜行靠近。他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鬼地方秘密集会!

越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些人的警惕和专业。周围布置了不止一处的暗哨,若非他感知远超常人且足够小心,几乎不可能避开。

终于,他潜行到一处距离厅堂不远的花厅废墟后,透过坍塌的窗棂,能勉强看到厅堂内的情形。

厅堂内没有点火,只有朦胧的月光从破顶漏下。约有七八个黑衣人聚在那里,皆是黑巾蒙面,看不清面容。他们沉默地站着,围成一圈,中间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气息阴冷,正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张睿凝神细听,断断续续捕捉到几个词。

“...货已齐……明晚……子时……水门……”

“...‘白灯笼’...必须万无一失.……“

“...惊动了‘狗’...清理干净..……”

白灯笼!果然是他们!

张睿心中巨震!这些就是孩童失踪案的幕后黑手!他们明晚子时要通过水门运“货”出城!

必须记住所有细节!

他全神贯注,记忆着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

就在这时,怀中那枚一直安静的墨绿玉片,忽然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同,,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从中传出!

几乎在同一瞬间!

厅堂内,那名为首的高瘦黑衣人猛地停止了说话,霍然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张睿藏身的花厅方向!

“谁在那里?!”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浓烈的杀意!

被发现了?!怎可能?!

张睿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他,信绝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对方是如何察觉的?!

是因为玉片的异动?!

不容他细想,厅堂内的黑衣人已然动了起来!其中两人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扑向花厅!另外几人则迅速散开,封锁四周退路!

行动迅捷,配合天衣无缝!

逃!

张睿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将,度提升到极致,不顾肩头伤口再次崩裂的剧痛!

身后破空之声急速逼近!对,的速度快得惊人!

他猛地扑入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中,利用地形拼命躲闪!

嗖!嗖!

两支弩箭擦着他的身体射入荒草中!

绝不可沿直线奔逃!他迅速调转方向,并奋力朝身后甩出数块碎石,以此打乱追击者的判断节奏。

但追击者显然是高手,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距离不断拉近!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前方出现一片密集的竹林和假山区域,地形更加复杂。

张睿一头扎了进去,如同游鱼般在嶙峋的怪石和竹林中穿梭,试图借助复杂地形摆脱追兵。

然而,那神秘莫测的对手宛如暗夜中的幽灵,对这片荒废已久的园子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熟知程度。每当他试图寻觅一条隐秘的小径以求脱身时,对方总能精准地预判他的每一个动向,仿佛能洞悉其心底最细微的盘算。无论是穿梭于杂草丛生的蜿蜒小道,还是企图翻越那布满藤蔓的残破围墙,对方的围堵总是如影随形,不差分毫地截断他所有可能的逃生之路。

终究,在那假山环抱形成的隐秘角落,他被三名身着黑衣之人严严实实地截断了退路!

夜幕笼罩下的荒野中,凛冽寒风卷起枯叶沙沙作响。三人呈品字形缓缓逼近,沉重的皮靴踏碎满地霜花,每一步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他们手中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左侧那人提着九环大刀,刃口凝结的露珠顺着纹路滚落;中间汉子握着淬毒短剑,剑尖不时划过地面激起火星;右侧阴影里隐约可见狼牙棒粗粝的轮廓。三双眼睛如同冰窖深处爬出的幽火,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死死锁定前方猎物般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怜悯,仿佛早已将对方判了死刑,此刻不过是在欣赏垂死挣扎的困兽。

夜幕如墨般沉沉压下,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在空中打旋。张睿紧贴着嶙峋突兀的假山石,后背传来刺骨的凉意,那石头表面凝结的冰霜早已将他的衣襟冻得发硬。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翻涌的气息,左肩处的伤口不断渗着殷红温热的血珠,顺着青灰色布衫蜿蜒而下,在衣料上晕染出大片暗沉斑驳的痕迹。右手死死攥住镶嵌铜纹的乌木腰刀,掌心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左手则紧握着机括紧绷的弩机,箭囊空空荡荡,仅余一支雕翎箭搭在弦槽之上。可即便身处这般绝境,他的眼眸仍如寒潭深水般平静无波,瞳孔中跳动着两簇幽微却坚定的火光。

既然逃不掉,那就拼死一战!至少要留下一个!

就在他准备拼命之际——

异变再生!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突然从废园外的某个方向射入夜空,猛然炸开一团醒目的绿色火焰!

正在逼近的三名黑衣人动作猛地一滞,抬头望天,眼中露出惊疑之色!

“撤!”其中一人毫不犹豫,低喝一声!

三人毫无恋战之意,当即转身疾退,几个纵跃便隐入黑暗废园深处,好似从未现身一般。

只留下张睿独自靠在假山石上,惊魂未定,茫然地看着那团缓缓下坠、逐渐熄灭的绿色火焰。

是谁?是谁在帮他?

是王守仁的人?李彪的人?还是..……神秘的蒙面人?

他喘息着,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肩头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今夜所历之事,蕴含的信息浩繁如潮,险象环生至极。跛足老者、幽冷白灯笼、离奇诡异的聚会、躁动不安的玉片、莫测高深的响箭……

他慢慢滑落身子,俯身趴落在地,后背倚靠着石块,掏出水囊轻抿一口,那沁凉的水流过喉间,使他纷杂的思绪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必须立刻将消息送出去!明晚子时,水门!

他挣扎着站起身,正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地面上一件反光的小物件吸引。

是刚才那些黑衣人匆忙撤离时掉落的?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捡起那物件。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触手冰冷,上面雕刻着一个图案——

一座悬浮于云端的仙山楼阁,楼阁顶端,悬挂着一盏散发着幽光的..……

白色灯笼。

令牌背面,刻着一个古篆字——“丹”。

丹?白笼?仙,楼阁?

张睿握着这块冰冷的令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这似乎...仅是一个拐卖孩童的组织那么简单了。

他抬起头,望向京城中心那片灯火辉煌的皇城方向,目光深邃。

真相,仿佛隔着一层薄纱,隐约可见,却又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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