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一年十月廿五,北疆张家口的寒风裹着雪粒,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戈壁。清晨的阳光刚刺破云层,就被漫天飞雪遮去大半,积雪已没过士兵的脚踝,踩在上面发出 “咯吱咯吱” 的脆响,夜里的最低温度跌破零下二十度,连堡垒屋檐下的冰棱都冻得有三尺长,晶莹剔透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周昂身披两层厚棉袄,外面套着玄铁鳞甲,甲片缝隙里塞了羊毛,防止寒气钻进衣服。他站在堡垒的了望塔上,手里握着黄铜望远镜,镜头里的雪地一片白茫茫,只有远处沙俄钢铁堡垒的轮廓隐约可见。“将军,斥候回来了!” 亲兵的喊声从塔下传来,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冻得厉害。
周昂微微低下头,目光顺着视线延伸而去。只见那斥候队长李青正稳稳地牵着一匹浑身覆满皑皑白雪的战马缓缓走来。仔细瞧去,马身上浓密的鬃毛早已被凛冽的寒风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冰碴,好似一根根尖锐的小刺。而李青本人也是饱经风雪的模样,他的眉毛和胡须上都挂满了白霜,宛如银须一般,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沾染着斑斑血迹的羊皮。这块羊皮来历不凡,乃是从一名狼狈逃窜的沙俄逃兵身上仔细搜罗而来的。
“将军,情况紧急啊!”李青脚步匆匆,快速爬上高高的了望塔,牙齿因寒冷而不住地打颤,急切地说道:“据那逃兵交代,伊凡四世野心勃勃,打算趁这漆黑的夜晚发动偷袭!他还透露,沙俄军队此次集结了足足五万精锐的哥萨克骑兵。这些骑兵为了抵御严寒,每个人都穿了两层厚厚的棉袄,连马蹄也都细心地裹上了麻布,以此来防止在雪地上打滑。不仅如此,他们还携带了二十架轻便灵活的云梯,精心策划在三更天的时候,从防线西侧那条隐蔽的雪沟悄悄摸进来,企图一举夺取咱们至关重要的破甲炮阵地!”
周昂伸手接过那块染血的羊皮,定睛一看,上面用俄文清晰地画着简易却明确的进攻路线图。其中,西侧雪沟的位置被标注得格外醒目。原来,那处雪沟本是之前明军挖掘的战壕,随着冬天的到来,积雪渐渐将其填平,如今竟成了敌人隐蔽接近的理想通道。很显然,伊凡四世正是看中了这个地形优势,妄图借此发动突然袭击。
“哼,看来这老毛子是小瞧了咱们,以为咱们怕冷,就想趁夜打个措手不及!”周昂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随即转身对着李青果断下令:“传我军令:其一,安排士兵们在防线外三里的茫茫雪地里,每隔五步就埋下一个铜铃,再用细铁链将其牢牢拴在雪下的树枝上。如此一来,一旦有骑兵踩过,铃铛便会清脆作响;其二,在堡垒西侧的墙头上,每隔五丈悬挂一盏铁皮灯笼,灯芯要用浸满油的麻布仔细包裹,外面再罩上防风玻璃罩,并派专人严加看管,一旦听到铃声响起,立刻点燃灯笼;其三,命巴图率领两万蒙古骑兵,悄然埋伏在雪沟南侧茂密的胡杨林里,等哥萨克骑兵一头冲进沟里,便从两侧迅速合围夹击;其四,火铳手们排列成三段阵型,躲藏在堡垒坚固的箭楼之中,待灯笼亮起之后,立刻开火射击,绝不能让敌人有靠近炮位半步的机会!”
军令如山,如同雪地里急促的马蹄声般迅速传达开来。明军士兵们闻风而动,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之中。有的扛着铜铃前往防线外埋置,这些铜铃皆是之前从民船上缴获而来,直径足足有三寸,敲击时声音清脆悦耳。士兵们将它们深深埋在雪层下一尺深处,上面轻轻覆盖一层薄雪,再插上一根细树枝作为标记,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有的则身手矫健地爬上堡垒墙头悬挂灯笼,铁皮灯笼里的灯芯浸了三倍量的桐油,足以燃烧两个时辰之久。那玻璃罩是从遥远的广州运来的,具有出色的防风防雪性能;巴图麾下的蒙古骑兵则牵着马匹,悄无声息地钻进胡杨林深处,就连马匹的蹄子也都被细心地裹上了麻布,众人连呼吸都尽量放轻,只在雪地里留下浅浅的脚印。
与此同时,火铳手们也在箭楼内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他们将火铳的引药罐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保持其干燥。炮队的工匠们也没闲着,他们在破甲炮的炮管外精心裹了两层厚厚的毡布,里面还塞入了加热过的铜片——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冰冻的可能,但至少能防止炮管冻得拉不开栓。老兵王福正耐心地教新兵李二如何搓手取暖:“小子,可别老是往手心里哈气,那样只会越哈越冻!跟我学,双手交叉用力搓,从手腕一直搓到指尖,然后再攥成拳头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就能保住手指头不被冻伤!”李二依言照做,原本冻得发紫的手指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十月廿五日夜晚,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愈发密集,鹅毛般的大雪如同一道厚重的帘子遮住了整个夜空,连月亮也被彻底遮蔽。三更天时分,防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叮铃铃”响声——起初只是零星几声,转眼间便连成一片,宛如无数串铃铛在雪地里欢快地跳动。“点燃灯笼!”堡垒上的士兵大声呼喊。刹那间,三十盏铁皮灯笼同时亮起,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罩洒向四周,在雪地里映出一片明亮的区域。借着灯光望去,只见五万哥萨克骑兵正踏着厚厚的积雪,浩浩荡荡地朝着西侧雪沟疾驰而来。他们的马蹄虽然裹着麻布,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踩响了埋在雪下的铜铃。
“开火!”箭楼里的火铳统领一声令下。第一排火铳手齐刷刷地扣动扳机,铅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哥萨克骑兵。前排的骑兵纷纷中弹倒下,受惊的马匹四处乱蹦,将后面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紧接着,第一排火铳手迅速退到后面装填弹药,第二排则立刻跟进射击。密集的铅弹如雨点般落入骑兵阵中,雪地里瞬间倒下一片尸体,鲜血汩汩流出,将洁白的雪地染得通红,显得格外刺眼。
伊凡四世骑在那匹雄壮的黑马上,眼见明军早有防备,气得暴跳如雷:“冲!给我冲进去!务必拿下破甲炮阵地!”哥萨克骑兵们挥舞着锋利的马刀,不顾生死地冒着炮火冲向雪沟。有的骑兵甚至毅然跳下马来,踩着同伴的尸体奋勇向前冲锋,试图搭起云梯爬上堡垒。
然而就在此时,胡杨林里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巴图率领的蒙古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来!他们迅速分成两队,左翼一队迂回到哥萨克骑兵的左侧,右翼一队则绕到右侧。马刀在灯笼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火铳手们在马背上精准射击,铅弹准确地击中哥萨克骑兵的后背。“大明万岁!蒙古万岁!”巴图的喊声在雪夜里久久回荡,蒙古骑兵们如同一股强劲的旋风,瞬间冲乱了哥萨克骑兵的整齐阵形。
哥萨克骑兵腹背受敌,顿时陷入混乱之中,有的扔下武器仓皇逃跑,有的则原地拼死抵抗,但在明军和蒙古骑兵的强大攻势面前,根本无力招架。伊凡四世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深知偷袭已告失败,若再继续恋战,恐怕会全军覆没。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牙切齿地下令:“撤退!快撤退!”
哥萨克骑兵们争先恐后地逃窜,雪地里留下了杂乱无章的脚印和散落四处的武器。明军和蒙古骑兵乘胜追击,火铳手时不时开枪射击,马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不断收割着逃跑骑兵的生命。有的哥萨克骑兵慌不择路,不慎掉进了明军事先挖好的雪坑(用来设置陷阱的雪坑深达五尺,底部埋有尖锐的铁刺),惨叫着被铁刺扎穿身体,再也爬不起来。
十月廿六日清晨,肆虐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歇。战场上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雪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哥萨克骑兵的尸体,有的已被冻成了僵硬的冰雕,有的则被鲜血染得触目惊心;缴获的马刀、火铳堆积如山。周昂下令清点战果:此役共斩杀哥萨克骑兵两万余人,俘获五千余人;缴获战马一万五千匹、轻便云梯十五架、火铳三千余支;而明军和蒙古骑兵的总伤亡不足三千人,无疑是一场辉煌的大胜。
“将军,天气实在太冷了,士兵们都冻得受不了啦!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取暖才行啊!”李青一边搓着冻得发紫的手,一边焦急地说道,他的嘴唇都已经裂开了口子。周昂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派人在堡垒后方挖掘了十几个宽大的雪坑——每个雪坑深五尺、宽三丈,底部铺上厚厚的干草和柔软的兽皮。中间再挖一个小坑用来生篝火,篝火上方盖着一块铁板,既能有效取暖又能防止煤气中毒。士兵们纷纷挤进雪坑里围着篝火取暖,有的烤着冻硬的炒面充饥;有的用融化的雪水炖煮冻肉汤;尽管条件艰苦异常,却听不到任何抱怨的声音。
王福关切地递给李二一块烤热的炒面:“小子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昨天你表现得真不错啊!第一枪就撂倒了一个哥萨克!”李二接过炒面咬了一口虽然有些硬邦邦的但却带着浓郁的麦香滋味。“王叔咱们打赢了这场仗以后伊凡四世还会再来侵犯吗?”他忍不住问道。王福叹了口气道:“不好说啊这老毛子背后有欧洲势力的支持有不少新式武器装备咱们可得时刻提防着点儿。”
正当士兵们忙于休整之时斥候李青又带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他骑着一匹快马从北方疾驰而来手中高举着一个从小油瓶——那是从沙俄俘虏身上搜出来的物件。“将军!不好了!沙俄的工匠竟然造出了能在冬天正常使用的坦克!”李青气喘吁吁地说道:“咱们的斥候亲眼看到三辆坦克在雪地里自如行驶发动机丝毫没有冻住的迹象俘虏交代说他们使用的是欧洲进口的防冻机油冬天也能保证正常运转!”
周昂接过油瓶打开盖子仔细闻了闻——里面的机油呈现出淡黄色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质地比明军使用的机油要粘稠许多。他让人找来明军的机油倒在雪地里做对比试验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凝固成块;而欧洲的防冻机油即使在雪地里放置了一个时辰依然保持着液态状态。“难怪沙俄的坦克冬天还能正常行驶原来是靠这东西!”周昂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担忧:明军的破甲炮最近频繁出现问题炮管经常被冻得无法拉开栓火药也因受潮导致威力大减如果沙俄真的用防冻坦克发起进攻现有的防线恐怕难以抵挡得住啊!
“李青你立刻去工坊通知工匠们加紧研究如何给破甲炮保暖比如用毡布包裹炮管内部塞入加热过的铜片;同时在火药库砌起火墙保持干燥环境!”周昂果断下达指令“另外给广州的张睿写一封详细信件说明欧洲防冻机油的情况请求他尽快运送一批过来最好还能派几个精通机油技术的工匠过来指导咱们自己研制生产这种防冻机油!”
李青领命而去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忙着拆卸毡布包裹炮管有的赶往火药库砌筑火墙雪地里又一次忙碌起来。周昂伫立在堡垒之上遥望着远处沙俄钢铁堡垒的方向心中明白这场冬季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沙俄拥有欧洲先进的防冻技术和新型坦克装备而明军的武器装备还在努力适应严寒环境后续的战斗必将更加艰难残酷。
十月廿七日周昂的信件准时送到了广州张睿手中。张睿仔细阅读信中关于防冻机油的描述后立即召见工坊负责人陈老栓:“陈师傅你看咱们能不能仿制出欧洲那种防冻机油?北疆前线急需这种物资无论是破甲炮还是坦克都离不开它!”
陈老栓接过信件认真端详了一番后说道:“大人防冻机油需要在普通机油中添加特定成分比如动物油脂或者酒精我们可以尝试调配不过需要一定时间进行调试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拿出样品。”张睿点头表示理解:“那就尽快动手吧!先派快船把现有样品送往北疆应急同时把普通机油里掺入一些酒精暂时缓解燃眉之急!”陈老栓领命而去张睿站在“靖海号”战舰的舰桥上眺望着北疆的方向深知四疆战场唇齿相依北疆装备问题若不解决整个大明防线都将受到严重影响。
而在沙俄钢铁堡垒内伊凡四世正注视着工匠们为坦克添加防冻机油。来自欧洲的工匠满脸自信地说:“陛下有了这神奇的防冻机油冬天的北疆将成为明军的坟墓!我们的坦克可以在雪地上自由驰骋而他们的火炮却因严寒无法发挥作用很快就能攻下张家口!”伊凡四世听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令再造十辆防冻坦克准备在十一月初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北疆的寒冬即将迎来一场更为惨烈激烈的钢铁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