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十年正月,北疆西伯利亚的雪原被刺骨的寒风席卷,气温低至零下三十度,吸入肺里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士兵们呼出的白气刚到嘴边就凝结成霜,挂在胡须和眉毛上,活像一个个白胡子老头。明军的“镇北堡”矗立在雪原中央,这座堡垒是洪武年间修建的,经过历代修缮,城墙高达三丈,由重达千斤的青条石砌成,表面在连日的风雪侵蚀下,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如同一头沉睡的冰兽。
周昂站在堡垒的城头上,身上穿着一件用整张玄狐皮缝制的大衣,领口和袖口还镶着紫貂毛,即便如此,寒风仍像刀子般往衣服缝隙里钻。他手中握着一份从广州快马送来的物资清单,泛黄的麻纸上用朱砂笔标注着各项物资的数量,当看到“不锈钢板五十吨,已于三日前抵达归化城,不日送达”的字样时,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将军,不锈钢板运到了!”城楼下传来一名士兵兴奋的呼喊声,声音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周昂快步走下城头,通往城下的石阶上结着一层薄冰,他特意穿上了鞋底钉着铁钉的防滑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城门外,二十辆由三匹骆驼牵引的马车正在士兵的护送下缓缓驶入堡垒,马车的车轮裹着厚厚的毡布,防止在冰面上打滑。
每辆马车上都装载着十块银白色的不锈钢板,用粗麻绳牢牢固定着,钢板长约五尺,宽约三尺,厚约一寸,表面光滑如镜,即使在寒风中也没有丝毫锈迹。负责押运的校尉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地:“将军,这批不锈钢板从广州出发,走驿道经长沙、武昌、太原,历时两月抵达,途中遭遇三次暴风雪,幸得沿途卫所支援,才完好无损送到!”周昂扶起校尉,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快去账房领赏,好好歇息。”他走到马车旁,伸手触摸不锈钢板,冰冷的触感传来,但钢板表面没有任何划痕,显然是精心保管的。这种不锈钢板是广州工坊的最新成果,在钢水中加入了铬元素,不仅硬度比普通钢板高两倍,而且在积雪和冰水中浸泡数月也不会生锈,正是加固堡垒的最佳材料。
不等休息,周昂就召集工匠们开始用不锈钢板加固堡垒的城墙。负责工事的王工匠是从江南请来的老手艺人,擅长砖石结构和金属锻造,他带着二十名工匠来到城墙边,先用特制的钢钻在青条石城墙上钻洞——这种钢钻的钻头是用钨钢打造的,即便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下也依旧锋利,每钻一下都能啃下一小块石头。
钻好的孔洞深约三寸,工匠们将用铜锌合金打造的铆钉插入孔中,这种铆钉经过特殊处理,在严寒中也不会变脆。然后两人一组,一人扶着不锈钢板,一人用重锤将铆钉敲紧,确保钢板与城墙紧密贴合。周昂亲自在一旁监督,不时用锤子敲打钢板,听着钢板发出清脆的“当当”声,确认没有松动的地方。
“将军您看,这钢板与城墙贴合得严丝合缝,就算沙俄的炮弹打过来,也只能崩出个白印子!”王工匠指着刚固定好的一块钢板说道。周昂点了点头,又指着钢板之间的缝隙:“用糯米浆混合石灰和细沙,再加入少量盐,调成砂浆填进去,盐能防止砂浆结冰开裂。”工匠们立刻照做,将调好的砂浆仔细填入缝隙,确保没有任何空隙。加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到三天,堡垒的正面城墙就全部覆盖上了不锈钢板,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显得格外坚固。
加固城墙的同时,周昂让人在堡垒外挖掘新的反坦克壕。此时正值融雪期,虽然白天气温能回升到零下十度左右,但冻土依旧坚硬如铁,普通铁锹挖下去只会留下一道白痕。周昂想出了个办法,让士兵们在要挖掘的区域点燃炭火,用铁板将热量传导到冻土中,烘烤半个时辰后,冻土就会变得松软一些。士兵们分成三班倒,轮流挖掘,每班都有专人负责添炭火,确保冻土始终处于软化状态。
蒙古部落的首领巴图得知消息后,亲自带着三千名蒙古牧民赶来帮忙,这些牧民常年在草原上生活,擅长在寒冷天气作业,他们带来了特制的冰镐和雪橇——冰镐的镐头呈三角形,锋利无比,一镐下去就能刨开碗大的冻土块;雪橇则用来运送挖出来的冻土,一次能运数百斤。巴图走到周昂身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呼出的白气在脸上凝结成霜:“周将军,咱们已经挖好了三道反坦克壕,每道壕沟宽三丈、深五丈,沟壁用冷水浇过,冻得像镜子一样光滑,别说坦克,就算是马也爬不上去!
”他领着周昂来到壕沟旁,只见三道壕沟呈“品”字形平行排列,壕沟之间的距离约为五十步,正好能形成交叉火力覆盖。沟底铺着一层干燥的骆驼刺,用来防止炸药受潮,上面摆放着二十个用厚麻布包裹的炸药罐,每个炸药罐内装有五十斤改良黑火药,炸药罐之间用浸过松脂的棉线连接,引信则通过预埋的芦苇管延伸到堡垒内的触发装置,只要拉动绳索就能引爆。
周昂蹲下身,用树枝拨开壕沟表面的积雪,看到下面铺着的厚实木板,木板上还撒了一层细沙,与周围的雪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做得好!”周昂拍了拍巴图的肩膀,赞许道,“不过还得加些伪装,让沙俄人以为这是咱们的临时营地。”
巴图立刻明白了周昂的意思,让人找来十几顶破旧的明军帐篷,随意搭在壕沟附近,帐篷外散落着一些生锈的兵器和破损的马鞍,又让几名牧民穿着明军的号服在帐篷外生火做饭,烟雾袅袅升起,远远望去,真像是一处守卫松懈的前哨营地。周昂又让人找来一些松木,制作了二十门假火炮模型,炮身糊上一层锡箔纸,在阳光下能反射出金属的光泽,炮架上还系着破旧的军旗,架在壕沟旁边的土坡上。“埃里克的坦克虽然厉害,但观察窗视野有限,只能看到正面的景象,看到咱们的‘营地’,肯定会以为是咱们的薄弱环节,直接冲过来!”周昂站在高处,看着伪装好的壕沟阵地,满意地点了点头。巴图也竖起大拇指:“周将军真是足智多谋,埃里克要是敢来,保管让他有来无回!”
就在伪装工作即将完成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从边境方向疾驰而来,马身上的鬃毛和尾巴都结了厚厚的冰壳,马蹄踩在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他刚到堡垒门口就翻身下马,由于长时间在严寒中骑行,他的双腿已经冻得麻木,差点摔倒在地,两名士兵连忙上前扶住他。斥候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颤,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军情简报,递给迎上来的周昂:“将……将军,沙俄大军集结了四十万兵力,由埃里克率领,已经抵达边境三十里处!其中沙俄本土士兵二十万,瑞典雇佣军十万,丹麦援军十万,还带来了三十辆十寸厚甲雪地坦克和三十门新的蒸汽迫击炮!”
周昂接过简报,只见上面用炭笔写着敌军的具体编制和武器装备,还有斥候手绘的敌军营地分布图,显然是经过详细侦察后绘制的。四十万大军,比上次进攻的兵力多了整整一倍,尤其是那三十门蒸汽迫击炮,射程远,还能移动,对堡垒的威胁极大,周昂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周昂立刻召集所有将领和部落首领召开军事会议,堡垒的议事厅内生着一盆炭火,驱散了些许寒意。周昂将军情简报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敌军分布图说道:“埃里克这次是倾巢而出,四十万大军加上新式武器,来势汹汹,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他站起身,开始部署防御方案:“巴图首领,你率领五万蒙古骑兵驻扎在堡垒的左翼,那里有一片开阔的草原,适合骑兵作战,你的任务是拦截沙俄的哥萨克骑兵,防止他们绕后偷袭;李副将,你带领三万明军驻守堡垒的主阵地,操作二十门八十斤超级炮和五十门火箭筒,重点打击敌军的坦克和迫击炮阵地;王参将,你带领两万明军驻守右翼,右翼有一片丘陵地带,你要在丘陵上布置狙击手,专门射杀敌军的炮手和指挥官;我亲自率领一万精锐步兵,作为机动部队,驻扎在堡垒后方,一旦哪个阵地吃紧,就立刻前去支援。”
部署完毕后,周昂又让人将堡垒内的粮食和弹药进行彻底清点,粮食主要是晒干的麦饼和腌羊肉,足够一万守军和五万联军食用三个月;弹药方面,八十斤超级炮的炮弹有两千发,火箭筒的火箭弹有五千枚,火铳子弹更是充足,每个士兵都配备了两百发。为了应对蒸汽迫击炮的轰炸,周昂还让人在堡垒内挖掘了数十个地下掩体,掩体深约两丈,顶部用圆木和钢板加固,能有效抵御爆炸冲击。巴图拍着胸脯,用不太流利的汉话保证:“周将军放心,咱们蒙古骑兵的马刀可不是吃素的,只要沙俄骑兵敢来,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李副将也站起身:“将军,咱们的八十斤超级炮经过测试,能击穿十寸厚的钢甲,沙俄的坦克就算冲过来,也讨不到好!”
周昂走到堡垒的了望塔上,拿起望远镜眺望边境方向。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原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远处的雪原上,一道黑色的洪流正在缓缓逼近,那是沙俄的大军,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隐约能看到坦克的轮廓在队伍中移动,像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埃里克骑在一匹高大的顿河马身上,走在大军的最前方,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大衣,手中拿着一架欧洲产的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明军的堡垒防御。
当看到堡垒墙上的不锈钢板和壕沟旁的假营地时,埃里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明军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加固城墙又如何?假营地也想迷惑我?”他身边的瑞典雇佣军将领问道:“将军,要不要先派侦察兵去探探虚实?”埃里克摆了摆手:“不必浪费时间,咱们的蒸汽迫击炮能越过城墙轰炸,坦克能踏平壕沟,直接进攻就是!”他下令大军放慢速度,在距离堡垒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士兵们开始搭建帐篷,点燃篝火,准备休息一晚后,次日清晨发起总攻。营地中,蒸汽迫击炮被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炮手们正在检查炮膛,坦克则停在营地前方,形成一道钢铁防线,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周昂通过望远镜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埃里克虽然骄傲,但并非无能之辈,蒸汽迫击炮的射程达八里,能直接轰炸堡垒内部,而且移动灵活,很难被瞄准。“
周昂看着沙俄大军安营扎寨,心中清楚,一场恶战即将来临。他让人加强警戒,士兵们轮流在城墙上值守,不敢有丝毫松懈。夜幕降临,堡垒内的士兵们点燃了火把,火光将堡垒照得如同白昼。周昂站在城头上,望着远处沙俄军营的灯火,心中盘算着应对蒸汽迫击炮的办法。蒸汽迫击炮能发射三百斤的爆炸弹,射程达八里,而且移动灵活,很难瞄准。“看来只能用诱敌深入的办法,将他们的迫击炮引入咱们的火力范围了。”周昂喃喃自语。可他不知道,埃里克已经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进攻方案,明天清晨,一场针对明军堡垒的猛烈进攻就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