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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二十年八月中旬,云南澜沧江入海口的沿海地带,暑气如熔化的铅块般压在大地之上。正午的日头悬在头顶正中央,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滩涂的泥沙被晒得泛出惨白,脚一踩便陷下半寸,灼热的沙砾透过皮靴缝隙钻进来,烫得士兵们不住倒抽冷气。海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上岸,却带不来半分凉意,反倒将海水的咸腥与岸边红树林腐烂的腐殖味搅在一起,钻进鼻腔时带着黏腻的闷感。赵忠率领的十万中暹联军已在沿海防御工事驻守月余,十座岸防炮台如蛰伏的巨兽般蹲伏在连绵的海岸丘陵上,炮台采用半地下式夯土结构,顶部覆盖着伪装用的海草和树枝,仅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和嵌着玻璃的了望口——炮身是广州工坊耗时三月新铸的百斤超级炮,炮膛内壁经细沙反复打磨,光滑得能照见人影,炮架用南洋硬木拼接而成,底部浇筑了丈许深的混凝土基座,基座内还嵌着三层钢板,即便连续发射十发炮弹,炮身也纹丝不动。

炮位旁,两名士兵正用浸过凉水的麻布擦拭炮身,汗珠顺着他们黝黑的脊梁滚落到炮架上,瞬间被蒸腾成白雾。 滩涂阵地上,尖刺陷阱呈梅花状密密麻麻排布,尖刺由十年以上的胡杨木削成,经桐油浸泡后再烈火烘烤,坚硬如铁,顶端淬了当地“过山峰”蛇的毒液,阳光下泛着淡蓝的幽光。陷阱上覆盖着枯黄的海草和掺了盐渍的浮沙,与滩涂浑然一体,若不是有明军士兵在暗处用竹竿标记,连自己人都难辨真伪。浅水区更布下三层立体水雷阵:第一层触发式水雷用三尺厚的陶罐封装,罐内塞满硝石与硫磺,浮标是涂了三层桐油的竹筒,竹筒顶端还绑着几缕海草做伪装;第二层遥控水雷藏在水下丈许的礁石缝隙中,通过裹着沥青的海底铜管与岸上堡垒的绞盘相连,铜管外缠着海带,与海底环境完美融合;第三层漂雷则用加厚铁皮打造,沉在水下三尺处,用碗口粗的铁链锚定在礁石上,铁链上套着中空的竹筒,既能缓冲水流冲击,又能避免阳光反射暴露目标——这三道防线,是赵忠与那莱带着工匠和士兵耗时半月昼夜赶工而成,连负责布设的士兵都私下称其为“海疆铁壁”。

赵忠站在了望塔顶端的哨位里,腰间佩着的鲨鱼皮弯刀被日头晒得发烫,刀鞘上镶嵌的珊瑚珠都透着灼意。他一手扶着了望塔的实木栏杆,栏杆上被士兵们磨得光滑发亮,一手举着黄铜望远镜,镜片上蒙着层细密的汗珠,他每隔片刻就用袖口蘸着腰间的凉水囊擦拭,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着东南方向的海面。了望塔下的营地顺着海岸一字排开,帆布帐篷的缝隙里透出伙房的炊烟,却少见往日的饭香——伙房旁,几名伤员正靠着帐篷墙晒太阳,腿上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渍,一名年轻的暹罗士兵正捧着半碗稀粥,小口小口地喝着,粥里几乎全是野菜,米粒少得能数清。自上月击退英国先锋舰队后,斥候便传回消息,英国东印度公司联合荷兰、葡萄牙,集结了三十艘战舰盘踞在孟加拉湾,还劫掠了暹罗两艘运粮船。此刻赵忠望着空荡荡的海面,眉头拧成了疙瘩,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望远镜的镜柄——昨夜伙房管事来报,存粮只剩不足十日,即便减半供应,也撑不到广州运粮船抵达,而敌军的铁舰,随时可能破开晨雾出现。

“赵将军!赵将军!”一声粗哑的呼喊从了望塔的木梯口传来,暹罗将领那莱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塔顶,他身上的蓝色水兵服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宽厚的背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腰间的水战弯刀随着奔跑不住晃悠,刀穗上的布条都被汗湿得耷拉下来。他脸上的汗珠顺着浓密的胡须滚落,砸在塔顶的木板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水痕。他一手攥着个空空的粗布粮袋,一手用力拍着了望塔的栏杆,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咱们撑不住了!方才伙房熬粥,米缸彻底见了底,只煮了些野菜汤,营里已经有三个后生饿晕过去了!

暹罗的运粮船在暹罗湾遭了英国海盗的埋伏,船沉了一半,剩下的也被堵在湄公河口,根本过不来!” 赵忠低头俯瞰着那莱,目光顺着他手中的空粮袋往下扫,塔下的营地里,几名士兵正扶着晕倒的同伴往医帐走,医帐外,伙夫正蹲在地上,用木棍搅动着大锅里的野菜汤,汤里飘着几片菜叶,连点油星都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伸手拍了拍那莱的肩膀——那莱的肩膀滚烫,显然是在烈日下跑了不少地方。“那莱将军稍安勿躁!”赵忠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稳,“昨日我已派三艘最快的‘飞燕号’快船带着朝廷的火漆文书去广州催粮,张睿将军那边午时刚传回信,说运粮船队五日前已从广州出发,还配了五艘‘靖洋级’护卫舰护航,算着顺风的路程,最多两日后便能抵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营地里的士兵,提高了声音:“传我将令!营中多余的战马除了骑兵坐骑,其余三十匹老弱战马今日便宰杀,马肉煮成肉汤分发给各营,马皮交给工匠鞣制,马骨熬汤补钙;伙房立刻组织士兵去红树林采摘野菜,再让渔民出身的海防勇去浅水区捞些鱼虾,务必让弟兄们每餐都能喝上热汤;伤员优先供应肉汤,伤重的加一勺糙米!”说到这里,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水囊,递给那莱:“这是广州送来的冰糖水,你先喝一口解解暑,再去各营传达命令,就说本将军与弟兄们同甘共苦,一日不进干粮,绝不动用储备的军粮!” 那莱接过水囊,仰头灌了两口,甜凉的冰糖水顺着喉咙滑下,焦躁的心绪平复了不少。他攥紧水囊,用力点头:“有将军这话,弟兄们肯定能挺住!我这就去伙房盯着杀猪,再去红树林那边看看,保证让每个营都分到肉汤!”说罢,他转身奔下木梯,奔跑的身影在烈日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赵忠重新举起望远镜,望着东南方向的海面,心中暗忖:运粮船千万要按时到,若是敌军在这两日进攻,饿着肚子的弟兄们怕是难以支撑……他伸手摸了摸了望塔上的信号旗,旗面上的“备战”二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两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海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海面,远处的海岸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了望塔上的哨兵正揉着眼睛打哈欠,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东南方向的海面,随即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喊:“将军!海面有船影!密密麻麻的全是!” 赵忠一个激灵,几乎是从哨位上弹起来,抓起望远镜就往东南方向望去。水雾中,三十艘战舰的轮廓如同一群蛰伏的海怪,正缓缓破开雾霭逼近。最中间那艘“殖民旗舰”格外扎眼,舰身长达五十丈,宽二十丈,通体覆盖着五寸厚的冷轧钢甲,钢甲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的弹痕,有的弹痕深达半寸,却被工匠用铁板修补过,留下丑陋的补丁,反倒更添威慑力。舰首雕刻着一尊狰狞的狮首,狮口大张,露出锋利的铁齿,狮口处架设着一门八十斤主炮,炮身缠着加固的钢索,炮口对准了海岸方向。

两侧的甲板上,三十门六十斤侧舷炮整齐排列,炮位旁的士兵正忙着将火药包塞进炮膛,动作仓促却熟练。舰帆上绣着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红色徽章,徽章中央的狮子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帆绳上还挂着上次劫掠暹罗运粮船时缴获的暹罗国旗,显然是在故意挑衅。 舰队两侧,荷兰的“海上马车夫”战舰船体狭长如刀,船身涂着深灰色的防锈漆,船舷两侧布满了炮门,每门炮旁都站着两名荷兰士兵,他们戴着尖顶帽,手持火铳,警惕地盯着海面。葡萄牙的“卡拉维尔”战船则带着独特的三角帆,帆面是深棕色的粗麻布,船首装有撞角,撞角上还挂着断裂的铁链——那是上次与暹罗战船交战时留下的痕迹。每艘战船上都站满了手持火铳的雇佣军,他们穿着蓝色的军服,戴着黄铜头盔,铠甲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不少人还嚼着烟草,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布朗站在“殖民旗舰”的舰桥上,左手扶着黄铜望远镜,右手把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指挥刀,刀鞘上刻着“胜利”二字。

他的目光落在舰身侧面的一道深痕上,那是上次被明军水雷炸出的伤口,至今仍能摸到凹凸不平的边缘。“哼,上次让这些黄皮猴子侥幸得手,这次定要将他们的堡垒夷为平地!”他对着身旁的副官冷笑道,副官连忙递上一杯红酒,布朗接过一饮而尽,将酒杯摔在甲板上:“让扫雷舰上前!把那些该死的水雷全给我炸了!我要在午时之前踏上澜沧江的滩涂,晚上就在大理城里喝庆功酒!”他想起上次撤退时的狼狈,又补充道:“告诉扫雷舰的舰长,要是再让水雷炸沉一艘船,我就把他扔进海里喂鲨鱼!”副官躬身领命,快步走向信号台,升起了代表“扫雷”的蓝色旗帜。 了望塔上的赵忠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布朗的嚣张气焰让他怒火中烧,却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些侵略者付出代价。

赵忠猛地转过身,对着了望塔下的旗语兵沉喝一声:“传我将令!全军备战!”旗语兵立刻举起红黄两面旗帜,快速挥舞起来——红色代表“敌袭”,黄色代表“备战”,两面旗帜在晨风中交织,信号如闪电般传遍整个防线。 “炮台部队听令!”赵忠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海岸,“百斤炮校准‘殖民旗舰’的舰桥和水线!舰桥是指挥中枢,水线是钢甲薄弱处,每发炮弹都要打在要害上!炮手四人一组,一人装弹,一人捣药,一人瞄准,一人点火,射速务必达到每分钟一发!”炮台上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四名士兵合力将百斤重的穿甲弹推入炮膛,弹身与炮膛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捣药兵手持裹着麻布的长杆,将炮膛内的火药包捣实,确保燃烧充分;炮长趴在炮位旁的观测镜后,不断转动刻度盘调整炮身角度,嘴里报着精准的数据:“左偏半度!炮口抬高两指!距离一千二百步,风速三级,修正半指!”点火兵则单膝跪地,手中的火折子凑近引信,眼睛紧盯着炮长的手势。 “火箭筒部队守住滩涂两侧!”赵忠继续下令,“敌军战舰靠近三百步再开火,目标船身吃水线!

十联装火箭弹齐射,务必形成火力覆盖!”火箭筒手们迅速将十联装火箭弹架在特制的木质发射架上,发射架底部固定在沙袋堆里,防止后坐力过大导致偏移。他们将火箭弹的引信与火绳相连,火绳末端攥在手中,目光紧盯着海面,不少人手心都沁出了汗——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十联装火箭弹,能否奏效,直接关系到滩涂防线的安危。 “那莱将军!”赵忠对着码头方向高喊,“暹罗快船立刻驶入浅水区,依托水雷区巡逻!一旦敌军放下登陆小艇,立刻用青铜炮轰击,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滩涂!”正在组织士兵搬运弹药的那莱听到命令,立刻跃上一匹枣红色的战马,朝着江边的码头奔去。码头旁,二十艘“暹罗快船”早已整装待发,船身狭长如柳叶,船首装有青铜炮,船尾配有十把船桨。暹罗士兵们纷纷跳上船,拿起船桨,只待那莱一声令下。那莱跳上旗舰,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海面:“弟兄们!为了暹罗的土地,为了大明的恩情,跟我冲!”

船桨搅动着江水,快船如离弦之箭般驶入浅水区,在水雾中形成一道移动的防线。 海防勇们则钻进滩涂的掩体,掩体是用沙袋和砖石堆砌而成,顶部覆盖着海草和浮沙,只露出窄小的射击口。士兵们将蒸汽步枪架在射击口上,枪口对准滩涂入口,手指扣在扳机旁,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一名年轻的海防勇紧张得浑身发抖,身旁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块干肉:“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能杀敌人!赵将军布下的雷阵比铁墙还结实,放心吧!”年轻士兵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干肉,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整个防线如一张绷紧的弓弦,每个士兵都严阵以待,只待敌军踏入射程,便给予致命一击。海面上的水雾渐渐散去,敌军的舰队越来越近,大战一触即发。

布朗在舰桥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明军的防线,见炮台、火箭筒和快船都已就位,嘴角反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布置得倒挺像模像样,可惜啊,在扫雷舰面前,这些都是摆设。”他挥了挥指挥刀,对着身旁的副官下令:“让荷兰的扫雷舰上前!把浅水区的水雷全给我引爆!我要亲眼看着那些水雷变成水花!” 三艘荷兰扫雷舰立刻加速,如三道灰色的闪电冲到舰队前方。这种扫雷舰船体吃水仅三尺,船身用轻质钢材打造,船尾拖拽着三根裹着铁皮的钢索,钢索末端挂着带倒钩的铁爪——这是荷兰工匠专门为破解水雷设计的扫雷具,铁爪锋利如刀,能轻易钩住水下的绳索或浮标。

“开始扫雷!”扫雷舰舰长站在船首,高声下达命令。士兵们转动绞盘,将钢索缓缓放入水中,钢索在水流的带动下不断晃动,铁爪在海底的泥沙中刮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枚触发式水雷被铁爪钩中,引信瞬间点燃,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高达十余丈,水花落下时如暴雨般溅在扫雷舰的甲板上,打湿了士兵的衣服。舰长却面不改色,高声喊道:“继续扫!这只是开始!”紧接着,“轰隆!轰隆!”连续的爆炸声在浅水区响起,十余枚触发式水雷被相继引爆,海面上掀起一道道白色的水墙,水雾弥漫得更浓了。扫雷舰在爆炸中左右摇晃,却依旧稳步推进,铁爪不断钩起水下的竹筒浮标,将假水雷一个个引爆。

布朗站在“殖民旗舰”的舰桥上,看着不断爆炸的水雷,得意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让人端来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对副官炫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明国人的水雷不过是些吓唬人的小把戏!等扫雷舰清出通道,咱们的旗舰一冲,他们的炮台就会变成废铁!”副官连忙附和:“将军英明!等攻破澜沧江入海口,咱们就把明国人的武器全缴获了,送给欧洲的国王陛下,肯定能得到重赏!”舰队中的士兵们见状,也纷纷发出欢呼,不少人举起火铳朝着海岸方向挥舞,脸上满是不屑,还有人拿出酒壶喝酒庆祝,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布朗喝光杯中的红酒,将酒杯扔在甲板上,对着信号兵下令:“传我命令,扫雷舰继续推进,务必清出一条宽二十丈的通道!旗舰率领主力舰队跟进,突破明军防线后,立刻放下登陆小艇,让雇佣军抢占滩涂!”副官躬身领命,高声将命令传达下去,信号兵升起了代表“前进”的红色旗帜。

可布朗不知道,他眼前的“胜利”不过是赵忠精心设计的骗局。了望塔上的赵忠看着不断爆炸的假水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他对着身旁的传令兵道:“告诉炮台炮长,等旗舰进入八百步射程,立刻集火射击!瞄准舰桥和水线,绝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传令兵高声应是,转身顺着木梯狂奔而下,腰间的令旗在奔跑中不住晃动。海面上,布朗的旗舰已跟着扫雷舰缓缓驶入水雷区,舰桥上的布朗还在得意地向副官炫耀:“你看,明国人根本挡不住我们,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就能踏上大明的土地了……”话音未落,了望兵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将军!水下有铁链!黑色的铁链!” 布朗心中一惊,猛地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旗舰前方的海面上,一道黑色的铁链正随着波浪起伏,铁链的一端固定在海底的礁石上,另一端则消失在水下——那是漂雷的锚链!

布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他猛地扑到舰桥的栏杆前,死死盯着那道黑色的铁链,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快!快停船!倒车!立刻倒车!” 可已经晚了。“殖民旗舰”的船身长达五十丈,惯性极大,即便舰长立刻下令倒车,螺旋桨反转产生的推力也难以瞬间抵消前进的势头。舰首的底部“咔嚓”一声,重重撞上了沉在水下的漂雷,铁皮包裹的雷体被撞得变形,引信瞬间被触发。“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旗舰的船底被炸开一个丈许宽的大洞,海水如瀑布般涌入船舱,舰身瞬间向左侧倾斜,甲板上的士兵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不少人直接从倾斜的甲板上滑落入海。 了望塔上的赵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高声下令:“炮台开火!目标‘殖民旗舰’舰桥!火箭筒齐射!打穿他们的吃水线!”

早已蓄势待发的炮台上,二十门百斤超级炮同时轰鸣,炮身剧烈后坐,炮架后的沙袋被震得飞溅。二十枚穿甲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旗舰,其中一枚精准命中舰桥,“轰隆”一声,舰桥的木质结构被炸开,布朗身边的副官当场被炸飞,鲜血溅了布朗一身。布朗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舰桥的钢甲后面,只敢露出半个脑袋观察战况。 滩涂两侧的火箭筒手也同时开火,一百枚十联装火箭弹如密集的箭雨般飞向旗舰,大部分火箭弹命中了舰身的吃水线,原本被水雷炸开的大洞被进一步扩大,海水涌入的速度更快了。旗舰的甲板上燃起大火,士兵们纷纷拿起水桶救火,却根本无济于事——海水不断涌入,舰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火焰顺着倾斜的甲板蔓延,很快就烧到了火药舱附近。 “将军!火药舱要爆炸了!快撤!”一名士兵冲到布朗身边,拉着他就往小艇跑去。

布朗这才回过神来,顾不上体面,跟着士兵爬上小艇,下令道:“快!划出去!离开这里!”小艇上的士兵拼命划桨,终于在旗舰爆炸前逃了出去。“轰——!”又是一声巨响,旗舰的火药舱被点燃,整个舰身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到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水花。 舰队中的其他战舰见旗舰被炸沉,顿时乱作一团。荷兰的扫雷舰想要撤退,却被暹罗快船拦住,快船上火炮齐射,将一艘扫雷舰的船身打穿,海水涌入,扫雷舰很快就沉入海中。葡萄牙的战船想要绕到浅水区登陆,却触发了遥控水雷,三艘战船被同时炸毁,船身冒着浓烟沉入海底。赵忠站在了望塔上,看着混乱的敌军舰队,高声下令:“全军出击!暹罗快船追击逃敌,海防勇守住滩涂,炮台继续打击剩余战舰!”

就在明军全线出击的同时,一名斥候从广州方向快马赶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他翻身下马,朝着了望塔高声喊道:“赵将军!不好了!广州传来消息,欧洲的‘蒸汽潜艇’舰队已经出发,目标是澜沧江入海口的漕运航线!”赵忠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猛地转过身,望着广州方向的海面——蒸汽潜艇能在水下航行,根本无法用望远镜观测,若是漕运航线被切断,不仅联军的粮草供应会彻底断绝,整个云南的后勤补给都将陷入危机。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忖:刚刚击退联军的战舰,又迎来了更可怕的潜艇,这场仗,怕是越来越难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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