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居廊下的炭火还在噼啪燃烧,将四人的身影映在雪地上,忽明忽暗。符华刚合上书卷,白泽正抱着半块桂花糕啃得香甜,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与铠甲碰撞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又是这动静?”白泽立刻放下糕点,眼睛一亮,起身就往院门跑,“该不会是皇上又派人来了吧?这次我一定让他们知道厉害!”
栀连忙起身拉住她,眉头微蹙:“别冲动,先看看情况。”
话音刚落,院门已被推开,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率先踏入庭院,分列两侧,随后一个手持明黄色圣旨的太监缓步走来,脸上带着程式化的恭敬:“栀姑娘、符华仙人、奥托先生、白泽姑娘,咱家奉陛下之命,特来请四位入宫一叙,陛下有要事相商。”
太监说着便要展开圣旨,白泽却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警惕:“上次他还派兵围了悦来居,这次又搞什么花样?我看肯定没安好心!”
奥托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太监身上,沉声道:“陛下找我们何事?不妨在此说明。”
太监脸上的笑意不变,却不肯透露半分:“具体事宜,咱家也不清楚,还请四位随咱家入宫,陛下自会亲口告知。”
符华看着太监身后神色肃杀的锦衣卫,轻轻摇头:“陛下若有诚意,便该直言。这般兴师动众,反倒显得刻意。”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太监的脸色渐渐有些为难,却依旧坚持:“四位若不肯入宫,咱家也不好回禀陛下,还请各位莫要让咱家为难。”
栀沉默片刻,抬手按住还想争辩的白泽,开口道:“既然陛下相请,我去便是。你们三人留在客栈等候,不必跟着。”
“姐!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白泽立刻反对,紧紧拉住栀的胳膊,“上次他就没安好心,这次你孤身入宫,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一同前往。”奥托点头附和,“皇宫守卫森严,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符华也颔首:“陛下或许是为了崩坏或是妖物之事,我同去也能帮衬一二。”
栀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必。上次我已与陛下表明立场,他若真有恶意,便是我们四人同去,也难免会有牵制。我一个人去,反倒灵活些,若有情况,也能及时脱身。”她看向白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留在客栈,看好符华和奥托,别再冲动惹事,等我回来。”
白泽还想争辩,却被栀眼底的认真打动,终究还是松了手,却依旧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要是陛下敢对你动手,你就发信号,我立刻闯进宫去救你!”
“放心吧。”栀笑了笑,转头看向太监,“带路吧。”
太监见终于有人应下,松了口气,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栀姑娘请随咱家来。”
栀背上佩剑,再一次叮嘱白泽:“好好待在客栈,别乱跑。”说完便跟着太监走出庭院,登上了门外等候的马车。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白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真让人担心,要不我们偷偷跟上去吧?”
奥托摇了摇头,拦住她:“不行,栀既然决定孤身前往,必然有她的考量。我们若是贸然跟去,反而可能打乱她的计划,还会让陛下觉得我们心存戒备,激化矛盾。”
符华也开口道:“奥托说得对。栀身手不凡,又有决断力,不会轻易出事。我们留在客栈,静观其变便是。若过了傍晚她还没回来,我们再设法入宫探寻。”
白泽虽满心不甘,却也知道两人说得有理,只能闷闷地点头:“那好吧,我们就等她到傍晚。要是她到时候没回来,我就是闯遍皇宫,也要把她找出来!”
三人回到廊下,炭火依旧温热,却没人再有心思闲谈。白泽坐立难安,一会儿跑到院门口张望,一会儿又对着炭火发呆;奥托则拿出怀表,反复摩挲,神色凝重;符华虽重新拿起书卷,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显然也心系栀的安危。
而此时,栀乘坐的马车正缓缓驶入皇宫。车窗外,红墙琉璃瓦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光,巡逻的侍卫往来穿梭,戒备森严。栀靠在车壁上,指尖轻轻敲击着佩剑剑柄,心里盘算着陛下此次召见的目的——若不是为了崩坏或是妖物,恐怕便是与上次的冲突或是苏湄等人有关。
马车最终停在乾清宫外,太监引着栀踏入殿内。殿中灯火通明,当今皇上正坐在龙椅上,神色肃穆,殿两侧站着手持兵器的侍卫,气氛比上次在悦来居更为紧张。
“栀姑娘到。”太监高声通传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栀缓步走到殿中,没有行跪拜之礼,只是微微颔首:“陛下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皇上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沉重:“栀姑娘,今日找你,是因为京城近郊近来频频出现妖物作祟,已有不少百姓伤亡,朕派去的禁军损失惨重,实在束手无策,故而想请你出手相助。”
栀挑眉,没想到竟是为了妖物之事:“陛下既有难处,为何不找符华?她乃是赤鸢仙人,对付妖物远比我更有经验。”
“朕自然知晓符华仙人的本事。”皇上叹了口气,“只是上次之事后,朕怕仙人仍有芥蒂,不敢贸然相请。况且听闻姑娘身手不凡,又有克制妖物的手段,便先请姑娘前来商议。若是姑娘觉得棘手,再劳烦仙人不迟。”
栀沉默片刻,心中已然明了——皇上这是既想借助她们的力量,又碍于上次的冲突,不敢直接面对符华。她淡淡开口:“妖物作祟,危害百姓,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我有一个条件,陛下需约束手下,不得再对我和我的同伴暗中动手,更不能干涉我们追查私事。”
皇上立刻点头:“这是自然!朕可以向你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只要姑娘能除掉妖物,朕愿赐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我不要这些。”栀摇了摇头,“只需陛下信守承诺即可。明日我便去近郊探查妖物的踪迹,若有需要,再派人回客栈告知符华她们。”
皇上见她如此爽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好!那此事便拜托姑娘了。朕这就命人准备马匹和干粮,再派一队禁军随姑娘前往,协助姑娘除妖。”
“不必。”栀拒绝道,“禁军对妖物毫无抵抗力,跟着反而会添乱。我一个人去便可,若有进展,会及时派人向陛下通报。”
皇上知道她性子执拗,便不再坚持:“既然如此,姑娘一切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可持此令牌调动附近的禁军。”他说着,命侍卫递过一块刻有龙纹的令牌。
栀接过令牌,随手收进怀里:“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乾清宫,没有丝毫停留。
走出皇宫时,夕阳已沉入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栀翻身上马,朝着悦来居的方向疾驰而去,心里想着白泽他们定是等急了,也暗自庆幸此次入宫并非陷阱。只是她没想到,京城近郊的妖物作祟,或许并非偶然,说不定与苏湄、凌程霜或是潜藏的崩坏有着某种关联。
回到悦来居时,庭院里的炭火依旧未熄,白泽正蹲在院门口,看到她回来,立刻飞奔着扑上来,紧紧抱住她:“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皇上没为难你吧?”
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放心,没什么事。陛下找我,是因为京城近郊有妖物作祟,想请我出手除掉。”
“妖物?”白泽眼睛一亮,“那带上我!我帮你一起除妖!”
奥托和符华也走了过来,奥托开口问道:“情况严重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栀摇头:“我明日先去探查情况,若是棘手,再叫上你们。今日大家也累了,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白泽虽有些失望,却也知道探查情况不宜人多,只能点头:“那好吧,明日你要是有任何动静,一定要立刻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