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的第一天，没有新年的欢腾，只有刺骨的寒意与绝望的嘶吼，席卷了德国柏林的每一寸土地。
崩坏能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巨兽，在黎明时分猛然爆发，耀眼却致命的紫色光芒撕裂了柏林的天空，将这座繁华的都市瞬间变成人间炼狱。建筑在崩坏能的冲击下轰然倒塌，钢筋水泥的废墟中掩埋着无数生命，三十万居民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丧生，只有一个名叫瓦尔特·乔伊斯的年轻人，在崩坏能的洗礼中存活下来，身上觉醒了前所未有的律者之力，被天命紧急判定为第一任理之律者，并迅速收容带回总部。
消息传回天命时，白泽正在训练场指导李素裳进行实战演练。收音机里播报的新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总部内部紧急通讯的尖锐警报，以及关于柏林崩坏灾难、理之律者出现的消息。
“白泽姐！”李素裳猛地停下手中的剑，脸上满是震惊与惶恐。她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却从未听说过如此恐怖的灾难，三十万生命的消逝，仅仅在一夜之间。
白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银白与湛蓝交织的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凛冽。她没有说话，只是猛地转身，朝着总部指挥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步伐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白泽姐，等等我！”李素裳连忙跟上。
指挥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奥托身着玄色教袍，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皱纹在紧绷的神色下愈发深刻。他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屏幕上正播放着柏林废墟的画面，紫色的崩坏能残留如同毒雾般弥漫，触目惊心。下属们恭敬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唯有符华，身着青色衣衫，面色平静地站在奥托身侧，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凝重。
“大主教，白泽大人到了。”下属轻声通报。
奥托转过身，看向快步走来的白泽，眼神复杂。他等待这一天，等待崩坏能大规模爆发的时刻，已经等了四百多年。这不仅是栀苏醒的契机，更是他研究律者之力、寻找复活卡莲方法的绝佳机会。
“柏林的情况，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奥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第一任理之律者，瓦尔特·乔伊斯，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回，正在运往总部实验室的路上。”
“我去会会他。”白泽直接说道，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她不在乎奥托的研究，不在乎律者之力能带来什么，她只知道，这种毁灭一切的力量，必须被掌控，必须被压制。如果这个所谓的理之律者敢对天命、对栀沉睡的地方造成威胁，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奥托微微颔首，没有反对。他知道白泽的实力，也知道她的脾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划都需要让步。更何况，他也想看看，四百多年来，白泽的力量究竟成长到了何种地步，而理之律者的力量，又是否如他预想中那般强大。
“小心些。”奥托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这么多年来，白泽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唯一的家人，他不希望她出事。
白泽没有回应，只是朝着符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指挥室，李素裳紧紧跟在她身后。
符华看着白泽的背影，轻声对奥托说道：“我去看看。”
奥托点头：“也好。”
天命总部的地下训练场被临时改造为隔离区，厚重的合金门紧闭，周围布满了崩坏能监测装置。瓦尔特·乔伊斯被束缚在特制的容器中，身上穿着抑制崩坏能的特制服装，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与迷茫。他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剧，又被这些陌生人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中充满了不安。
合金门缓缓打开，白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缓步走进来，目光如鹰隼般落在瓦尔特身上，周身的凛冽气息让瓦尔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你就是理之律者？”白泽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瓦尔特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挑、气息强大的女人，颤抖着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释放你的力量。”白泽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让我看看，毁灭了一座城市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瓦尔特愣住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他只想逃离这里，只想忘记那些恐怖的画面。
“我……我做不到……”瓦尔特声音颤抖地说道。
“做不到？”白泽眼神一厉，身形猛地一闪，瞬间出现在容器前。她抬手，一把抓住瓦尔特的衣领，将他从容器中拽了出来，力道之大，让瓦尔特痛呼出声。
“那些在柏林死去的人，他们有选择吗？”白泽的声音冰冷刺骨，“你拥有了这种力量，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要么，学会掌控它，要么，就被它吞噬，然后……被我斩杀。”
瓦尔特被白泽眼中的杀意吓得浑身发抖，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杀了他。绝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体内的崩坏能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紫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周围的监测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这才对。”白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猛地松开手，身形快速后退。
瓦尔特在崩坏能的包裹下，意识逐渐模糊，只剩下本能的破坏欲。他抬起手，紫色的崩坏能凝聚成巨大的能量炮，朝着白泽猛地轰去。
“轰！”
能量炮击中地面，瞬间掀起巨大的烟尘，碎石飞溅。训练场的合金地面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可见其威力之恐怖。
烟尘散去，白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毫发无伤。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只有这点力气吗？”
话音未落，白泽身形再次一闪，瞬间出现在瓦尔特身后，抬手便是一记凌厉的掌风，重重地拍在瓦尔特的背上。
瓦尔特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的崩坏能瞬间紊乱，紫色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他转过身，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有人能在他释放律者之力的情况下，如此轻易地伤到他。
“你的力量很强，但你不会用。”白泽的声音依旧冰冷，“在我面前，这种杂乱无章的力量，不堪一击。”
说完，白泽不再给瓦尔特反应的机会，身形如同鬼魅般在训练场中穿梭，不断地出现在瓦尔特的四周，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强大的力量，精准地击中瓦尔特的要害。瓦尔特只能被动防御，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内的崩坏能越来越弱，眼神里的绝望也越来越深。
训练场之外，奥托、符华和李素裳通过监控屏幕，看着里面的战斗。李素裳脸上满是震惊，她知道白泽很强，却从未想过，白泽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面对传说中的律者，竟然如此游刃有余。
符华的面色依旧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欣慰。四百多年的磨砺，白泽已经真正成长为了无人能及的守护者。
奥托的眼神则复杂得多，他既惊叹于白泽的力量，又对理之律者的力量充满了兴趣。屏幕上每一次崩坏能的波动，每一个数据的变化，都被他牢牢地记在心里，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构思研究计划。
“差不多了。”奥托轻声说道。
符华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训练场走去。她知道，白泽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瓦尔特·乔伊斯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训练场的合金门再次打开，符华走了进去。此时，瓦尔特已经被白泽打得遍体鳞伤，瘫倒在地上，体内的崩坏能几乎被耗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白泽，停手吧。”符华轻声说道。
白泽看了符华一眼，缓缓收起周身的气息，眼神里的凛冽渐渐散去。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训练场门口走去。
“小栀还在等我们。”符华轻声说道。
白泽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
符华看着白泽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瓦尔特，轻声对跟进来的下属说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按照大主教的吩咐进行研究，但不要伤害他的性命。”
“是，符华大人。”下属连忙应道，小心翼翼地将瓦尔特抬了下去。
白泽走出训练场，李素裳连忙上前，递上一瓶水：“白泽姐，你没事吧？”
白泽接过水，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没事。”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冰冷，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那个理之律者……”李素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暂时没有威胁。”白泽说道，“但必须严加看管，不能让他再有机会释放那种力量。”
说完，白泽转身，朝着栀的教堂走去。刚才的战斗，让她体内的力量有些躁动，也让她更加思念栀。她需要去教堂，需要在栀的身边，平复内心的波澜。
李素裳看着白泽的背影，没有跟上，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她知道，此刻的白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教堂里，依旧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祭坛上的栀子花新鲜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水晶棺中的栀，容颜依旧，素白的修女服纤尘不染，蕾丝边白丝贴合着小腿，仿佛对外面的一切动荡都毫无察觉。
白泽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水晶棺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棺中的栀，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希冀。
崩坏终于来了，正如奥托所说，大崩坏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那么，栀的苏醒，是不是也真的快要来了？
四百多年的等待，终于快要迎来尽头了吗？
“姐，崩坏来了。”白泽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几乎要被风吹散，“第一任理之律者已经出现，我打败了他。你放心，我会守住这里，守住天命，不会让任何人、任何力量，打扰你的安眠。”
“很快，你就能醒来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水晶棺的壁，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我等了四百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醒来之后，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做你的圣女，我做你的妹妹，再也不用分开了。”
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就像过去四百多年里的每一天那样，将心中的思念与期盼，都倾诉给沉睡的栀。
教堂的门轴转动了一下，奥托走了进来。他依旧身着玄色教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兴奋。看到白泽，他的脚步放轻了许多，缓缓走到水晶棺旁。
“他怎么样了？”白泽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水晶棺中的栀。
“已经被带去实验室了。”奥托轻声说道，“他的律者核心很完整，崩坏能纯度极高，是研究的绝佳样本。只要解析出律者之力的本质，不仅能为复活卡莲提供新的思路，或许，还能加速栀的苏醒。”
提到复活卡莲，奥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偏执。这是他一生的执念，从未改变。
白泽没有接话。她不在乎奥托的研究，不在乎他如何解析律者之力，她只在乎栀能不能醒来。只要能让栀醒来，她可以容忍奥托的一切偏执，甚至可以帮助他完成那些看似疯狂的计划。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选择帮助奥托，不仅仅因为他是栀认下的弟弟，是她唯一的家人，更因为，他是唯一能给她希望，能让栀醒来的人。
“你累了。”奥托看着白泽的背影，轻声说道，“刚才的战斗，消耗很大，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
白泽摇了摇头：“我想再陪陪她。”
奥托没有强求，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水晶棺中的栀，眼神复杂。他欠这个姐姐太多，欠白泽太多。四百多年前，是栀收留了他，给了他温暖；是白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帮他守护天命，帮他处理那些他不愿意处理的琐事。而他，却一心只想着复活卡莲，忽略了她们的感受。
“对不起。”奥托忽然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白泽猛地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奥托。她认识奥托四百多年，从未听他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奥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守护天命，守护栀，还要处理那些战争中的琐事，这些本不该由你一个人承担。”
白泽怔怔地看着奥托，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四百多年的委屈、疲惫、孤独，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一句“对不起”化解了。她知道奥托的偏执，知道他心里只有卡莲，但她也知道，在他的心里，也有她和栀的位置，也有这份亲情。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白泽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家人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
奥托看着白泽泛红的眼眶，心中的愧疚更甚。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水晶棺旁，与白泽一起，守护着这份跨越了四百多年的等待。
符华走进教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奥托和白泽并肩站在水晶棺旁，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亲情。祭坛上的栀子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教堂的钟声在远处隐约响起，带着一种宁静而温暖的力量。
符华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她知道，有些情感，不需要外人介入。
夜色渐浓，教堂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白泽和奥托依旧站在水晶棺旁，看着沉睡的栀，心中都充满了期盼。
崩坏已经降临，律者已经出现，栀的苏醒，近在眼前。四百多年的等待，终于快要迎来结局。
白泽看着水晶棺中的栀，又看了看身边的奥托，嘴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真心的笑容。她知道，未来的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奥托的研究可能会遇到无数困难，律者的出现也可能会带来更多的灾难，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有奥托，有符华，有李素裳，有所有守护天命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栀很快就会醒来，回到她的身边。
教堂的钟声，再次悠扬地响起，传遍天命总部的每一个角落。这钟声，不仅是对圣女的祈福，更是对未来的期盼，对团圆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