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赤色的军队洪流在官道上蜿蜒前行,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刺入南郡腹地。叶凡骑在雪白骏马上,暗金铠甲在夕阳余晖中流转着暖光。
连日的急行军,并未让他感到多少疲惫。体内那丝微弱的真元,如同溪流般持续运转,滋养着四肢百骸。他甚至觉得,五感都敏锐了许多。风吹过路边稻田的沙沙声,远处村落隐约的犬吠,甚至身旁苏清瑶平稳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这修炼……倒是有点意思。”叶凡暗自嘀咕,暂时忘却了身上这具女儿身和那该死的铠甲带来的别扭。尤其是胸甲,为了防护,内部有软衬,但依旧紧密包裹,骑行时不可避免的颠簸摩擦,总让他感觉怪怪的。
“陛下,前方三十里便是郢城。”苏清瑶策马靠近,声音清冷中带着恭敬,“探马来报,城外叛军约三千人,多是哗变的边军,据城而守。城内……郡守府似乎并无积极平乱的迹象。”
叶凡闻言,眼神一冷。凰烨那老小子,果然有问题。
“传令下去,全军在十里外安营扎寨。明日拂晓,朕要亲自去会会那群‘叛军’!”他下令道,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陛下,叛军虽为乌合之众,但据守城池,强攻恐有伤亡。是否先派人招安,或夜间奇袭?”苏清瑶提出建议,这是稳妥的用兵之道。
叶凡却摇了摇头,咧嘴一笑,可惜藏在面甲下无人得见:“招安?那是以后的事。先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能给他们饭吃的人!明天,朕就站在城下,看他们敢不敢对朕放箭!”
苏清瑶微微一怔,看着女帝铠甲衬托下那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心中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涌起。这种近乎莽撞的自信,与以往女帝的谨慎截然不同,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末将遵命。”
大军依令扎营。中军大帐很快立起,虽不及皇宫奢华,却也气派不凡。
叶凡卸下头盔,如墨长发披散下来,衬得那张绝美的脸庞在烛火下愈发惊心动魄。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铠甲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玩意穿着是真不舒服。”他低声抱怨,尤其是束腰和胸甲,虽然保护到位,但长时间穿戴,对习惯了宽松作训服的他来说,简直是折磨。
【宿主,铠甲是防护必需品。请尽快适应。】系统适时补刀。
“闭嘴!”叶凡在心里怼了回去。
这时,帐外传来通报,郡守凰烨派来的使者到了,还带来了劳军的酒肉。
“让他进来。”叶凡重新坐回主位,示意苏清瑶站在身侧。
来的是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精明的中年文官,自称郡丞王朗。他一进帐,就噗通跪下,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陛下您可算来了!郢城被乱军所占,郡守大人忧心如焚,寝食难安,特命下官前来迎驾,并呈上薄礼,犒劳王师!”
叶凡看着他表演,心中冷笑。寝食难安?怕是正在府里数钱吧!
“凰烨呢?为何不自来见朕?”叶凡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王朗身子一颤,连忙道:“郡守大人……大人他正在调集周边郡县兵马,合围郢城,抽不开身,望陛下恕罪!”
“哦?合围?”叶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戴着金属护指的纤细手指,发出规律的轻响,“朕一路行来,可未见一兵一卒驰援。反倒是叛军,安安稳稳地待在城里。凰烨这合围,合得可真巧妙。”
王朗额头见汗,支吾道:“这……或许是路途遥远,兵马未至……”
“够了!”叶凡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吓得王朗一个哆嗦,“回去告诉凰烨,朕明日亲临郢城下。让他准备好账册,朕要亲自查阅南郡这三年的粮饷收支!若有半点含糊,朕认得他,朕的拳头可认不得他!”
这直白粗暴的威胁,让王朗脸都白了,连滚爬爬地告退。
“陛下,如此会不会打草惊蛇?”苏清瑶有些担忧。
“惊的就是他这条蛇!”叶凡冷哼一声,“朕没空跟他玩猜谜游戏。对了,派人盯着这个王朗,看他回去后见了谁,去了哪里。”
“是!”苏清瑶领命,立刻安排影卫前去监视。
是夜,月黑风高。
军营井然有序,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中,叶凡独自在帐内尝试运转《凰朝帝道诀》。那丝真元比之前壮大了少许,在经脉中流动时,带来温热的舒适感,渐渐驱散了铠甲的束缚感和白日的疲惫。
就在他渐入佳境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异响,触动了他敏锐的感知。
有人!
叶凡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悄无声息地抓起放在手边的佩剑,身体如同猎豹般绷紧。
帐帘被一道寒光悄无声息地划开,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入帐内,手中短刃直取榻上!
“找死!”
叶凡暴喝一声,身形从阴影中窜出,佩剑带着微弱的金光,直刺为首黑衣人后心!他虽未学过什么精妙剑法,但前世军中格斗术的本能还在,这一剑又快又狠!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目标不在榻上,惊觉背后恶风袭来,仓促间回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叶凡只觉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两步。对方竟然是真元境中期的高手!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立刻挥刀夹攻而来,刀光凌厉,显然也是好手。
“保护陛下!”帐外传来苏清瑶的厉喝和急促的脚步声。
但帐内空间狭小,三名黑衣人配合默契,刀刀致命,将叶凡逼得险象环生。他全靠一股狠劲和超出对方预料的敏捷闪避格挡,铠甲上已被划出几道浅痕,尤其是胸甲上方,一道刀锋擦过,留下醒目的白印,勾勒出那惊心动魄的弧度。
“妈的!当老子好欺负?”叶凡被打出了真火,体内那丝真元疯狂运转,全部灌注到剑身。佩剑顿时发出朦胧的金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他不再闪避,看准一个机会,对着正面黑衣人就是一记毫无花哨的直劈!如同劈柴一般!
那黑衣人举刀相迎,却感觉对方剑上的力量陡然暴涨,灼热的气流顺着刀身蔓延上来,让他经脉一阵灼痛!
“噗!”
剑锋虽被挡住,但那股灼热的劲力却透体而入,黑衣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这时,苏清瑶终于冲破帐帘,剑光如虹,瞬间缠住另外两名黑衣人。帐外也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显然是护卫与刺客的同伙交上了手。
叶凡压力一轻,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剑横斩向那受伤的黑衣人头领。黑衣人头领又惊又怒,他奉命来试探或刺杀这“柔弱”女帝,没想到对方不仅反应迅捷,力量更是古怪霸道!
他虚晃一刀,掷出一枚烟雾弹。
“砰!”
帐内顿时烟雾弥漫。
“别放跑他!”叶凡呛得咳嗽,却不忘大喊。
苏清瑶剑光一卷,逼退烟雾中的敌人。待烟雾稍散,那黑衣人头领已不见踪影,另外两名黑衣人则被赶来的凰卫乱刀砍死。
“陛下!您没事吧?”苏清瑶冲到叶凡身边,语气焦急。她看到女帝铠甲上的刀痕,特别是胸甲那道醒目的白印,心头一紧。
叶凡喘着粗气,摆摆手:“没事……皮都没破。”他感受着体内消耗大半却异常活跃的真元,以及刚才那一剑带来的奇妙体验,眼神亮得惊人。
“这就是真元的力量?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狼狈的铠甲,尤其是胸口那处,心里又骂开了:“狗日的刺客,往哪砍呢!幸好这铠甲够硬……”
【遭遇刺杀,临战突破,《凰朝帝道诀》熟练度提升。修为经验增加。】系统提示响起。
“清查刺客身份!加强戒备!”叶凡下令,声音恢复了冷静,“看来,有人不想朕查账啊。”
苏清瑶立即命人查验尸体,很快回报:“陛下,刺客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所用兵刃和功法,不似普通匪类,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叶凡眼神冰冷。死士?凰烨?还是他背后的镇北王?
看来,这南郡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他走到帐外,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军营,夜空繁星点点。明日,郢城之下,必将有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