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发小,叫阿明。前阵子,我突然接到了他的死讯。
医院出具的证明说是心脏病突发。可我怎么都想不通,阿明身体一向结实,年年体检都没问题,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在他走之前的那几天,谁都没见过他。听邻居说,他把自己反锁在家里整整一周,直到屋里传出怪味,大家觉得不对劲,撞开门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这事过去小半年,有一次我们几个朋友聚在一起,不知怎么又聊起阿明。有个知情的朋友压低声音说:我看阿明的死,八成跟他之前捡到的那笔钱有关……
这话一出,就把我们拉回了那个诡异的夜晚。
那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阿明刚熬完一个加班到深夜的项目。连续几周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他便叫上几个同事,去公司附近那家酒吧喝几杯。
酒吧里震耳的音乐确实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但阿明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儿——他家境不好,入职两年了,还是个小职员。同批进来的人早就升职加薪,只有他,因为性格内向,业绩一直不上不下。上次好不容易有个晋升机会,却因为临场一个失误搞砸了。
那晚他们都喝得有点多。直到凌晨,阿明才跟踉跄跄地独自去到地下停车场。
一到停车场,他就觉得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若有似无的纸灰味,像是有人在烧纸。
真晦气。他嘟囔了一句,只想赶紧开车离开。
可就在他走向自己那辆旧车时,车头前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捆钞票,用纸带捆得整整齐齐,全是百元大钞。
阿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左右张望,停车场里空无一人。巨大的惊喜冲散了刚才的不安,他迅速弯腰捡起那捆钱,几乎是窜进车里,一脚油门就离开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车子驶出停车场时,后视镜里模糊地映出了几道惨白的身影。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如同雾气般飘荡着,无声无息地跟在了车后。
到家时,刚好午夜十二点。阿明揣着那捆钱,心里既兴奋又忐忑。他安慰自己:反正没人看见,捡到就是我的。
他总觉得家里有点异样,但又说不上来。直到睡前,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
果然,刚睡着没多久,他就被拽进了一个可怕的梦境。好几个模糊的人影围在床边,有的扯他衣服,有的拉他手脚,所有都围着他,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
阿明吓得大叫,猛地惊醒,才发现是一场噩梦。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想起来喝口水压压惊。
就在他迷迷糊糊走向厨房时,眼角余光瞥见冰箱旁边似乎立着一个人影!
他吓得一激灵,猛地转头看去——那里却空无一物。
真是自己吓自己……他松了口气,准备回卧室。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一个,就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它脸上空空荡荡,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
阿明魂飞魄散,瞬间明白了——自己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他连滚带爬地抓起桌上那捆还没拆开的钱,套上外套就冲出家门,开车直奔市区那家通宵营业的娱乐城,在喧闹嘈杂的大厅里硬撑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立刻赶往城郊有名的清源寺,求见寺里一位老师父。
他还没开口,那位闭目打坐的老师父就先说话了:施主,你昨夜是否在路上捡到了一捆钱财?
阿明如遇救星,赶紧把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哭着哀求:师父,救救我!那钱……那钱我还带在身上。
老师父听完,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回去吧。这个劫,老僧也化解不了。
阿明一听,瘫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哭求。
老师父叹了口气,将他扶起,道:昨日是鬼门大开之日。你路上闻到的纸灰味,便是有人在祭奠亡魂。你捡到的那捆钱,是刚过世之人备下的买路财,用来打点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好让他们顺利前去投胎。你拿了这钱,等于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岂能放过你?回去吧,业障已成,回天乏术了。
阿明听完,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家后,他就把自己彻底锁在了屋里,再也没出来。没人知道生命的最后几天,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当人们发现他时,他早已气绝多时。而他的手里,死死攥着一把已经烧了一半的冥币。
更诡异的是,几天后,那家娱乐城的清洁工在打扫时,在阿明当晚坐过的座位底下,发现了几张面目全非的冥钞。
老话常说:路边的钱财莫乱捡。尤其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那或许不是横财,而是买路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