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山如同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灰色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越是靠近,空气中的生机便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腐朽、怨念与剧毒物质的灰黑色雾气,寻常生灵吸入一口恐怕都会立时毙命。即使是云逸等人,也必须时刻维持着灵力护体,并依靠万用避毒丹的药力,才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行动。
“不能再往前走了。”向导岩逻在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黑色岩石后停下,压低声音道,“前面开始,就是黑巫教的外围警戒区了。你们看。”
他示意众人小心地探头望去。只见前方崎岖的山路上,隐约可见几处用苍白骨头和黑色石块垒砌的简易哨塔,塔上站着身穿黑袍、脸上涂抹着油彩的黑巫教徒,他们身旁往往还匍匐着一两头眼神猩红、涎水横流、明显被魔气侵蚀的妖兽。更远处,还有小队教徒牵着嗅觉灵敏的腐尸犬在巡逻,戒备相当森严。
“硬闯肯定不行,会打草惊蛇。”柳清音蹙眉道。
“我们需要悄无声息地摸过去。”云逸目光扫过那些哨卡和巡逻路线,大脑飞速计算着,“岩逻向导,你对这里的巡逻规律和哨卡换防时间有了解吗?”
岩逻摇了摇头:“黑巫教戒备森严,这些核心区域的信息很难获取。我只知道他们巡逻很密集,而且似乎有某种探查生命气息的手段。”
“生命气息……”云逸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有办法了。”
他示意众人退到更隐蔽的地方,然后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种药材。这些药材大多颜色灰暗,散发着类似泥土、岩石或者……死亡的气息。正是在七彩毒瘴林和沿途采集到的一些特殊材料。
“我需要炼制两种东西。”云逸一边快速处理药材,一边解释道,“一种是‘敛息丹’,能极大收敛我们自身的生命气息和灵力波动,只要不是靠得太近或者有特殊探查法宝,应该能瞒过普通哨兵。另一种是‘拟死符丹’,能模拟出枯骨山特有的死寂之气覆盖在我们体表,进一步混淆感知。”
他说干就干,指尖灵力吞吐,药材在他精准的控制下迅速融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几枚灰扑扑、毫不起眼的丹药和几枚刻画着扭曲符文、散发着淡淡死气的黑色符丹便炼制完成。
“每人一枚敛息丹,含在舌下。一枚拟死符丹,贴在胸口膻中穴,用微量灵力激发即可。”云逸将东西分发给众人。
凌墨接过丹药和符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照做。柳清音和赵明、岩逻也依言行事。丹药入口,一股清凉之意弥漫开来,众人只感觉自身的呼吸、心跳乃至灵力流转都变得极其微弱,仿佛化作了顽石。而那拟死符丹被激发后,更是在体表形成一层极淡的灰黑色气息,与周围枯骨山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走,跟紧我,注意脚下和阴影。”云逸低声道,率先如同鬼魅般掠出,借助嶙峋的怪石和地面的沟壑阴影,向着枯骨山的方向潜行。
凌墨紧随其后,他的身法同样轻盈迅捷,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柳清音和赵明、岩逻也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步步跟随。
有了敛息丹和拟死符丹的双重掩护,他们果然成功地避开了好几处外围哨卡和巡逻队。那些腐尸犬偶尔会疑惑地朝着他们潜行的方向嗅了嗅,但感受到的只有与周围环境无异的死寂气息,最终都摇着尾巴走开了。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一处位于狭窄山口、由两名黑巫教徒和一头体型硕大的魔化山魈守卫的重要哨卡时,异变陡生!
那名站在哨塔上、手持骷髅法杖的黑巫教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猛地将法杖顿在塔板上,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带着阴冷气息的探测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不好!是探查巫术!”岩逻脸色一变。
那探测波纹扫过云逸等人藏身的岩石,微微一顿,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那名巫师的视线立刻锐利地投向岩石后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自岩石后暴起!是凌墨!
他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身形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那名哨塔巫师的面前!墨渊剑甚至没有完全出鞘,只是剑柄带着一抹凝练到极致的乌光,精准无比地敲击在巫师的额头上!
“噗!”
一声闷响,那巫师眼中的惊骇刚刚浮现,便瞬间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如鬼魅。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道赤影从云逸肩头射出——是赤霄!它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瞬间掠过下方那头刚察觉到异常、正准备发出咆哮的魔化山魈!南明离火在它爪尖一闪而逝,精准地没入了山魈的眉心!
那山魈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的猩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随即也轰然倒地,气息萎靡,虽然没有死去,但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剩下那名守在哨卡前的黑巫教徒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柳清音和赵明一左一右制住,水蓝色的灵光和锋利的剑尖同时抵住了他的要害。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哨卡便被悄无声息地拔除。
云逸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被凌墨击晕的巫师,确认他只是昏迷,便对柳清音和赵明制住的那名教徒说道:“不想死的话,回答我的问题。山上的布防情况如何?通往总坛的口令是什么?”
那名教徒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看着昏迷的同伴和倒地的山魈,又感受到脖颈处冰冷的剑锋和柳清音身上传来的筑基后期威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我说!别杀我!”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山上有三道关卡,每道都有筑基后期的执事和魔化妖兽守卫……口令……口令是‘祖魂庇佑,黑巫永昌’……过了这三道关卡,就能看到总坛的入口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就是个外围巡逻的小角色啊!”
云逸与凌墨对视一眼,得到了关键信息。
“处理一下,我们继续上山。”凌墨声音冰冷,目光投向那笼罩在灰黑色死气中的山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