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利昂,弗里敦。
总统府内,空气闷热得能拧出水。桑科将军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在地板上烦躁地来回踱步,汗水浸透了他笔挺军装的后背。
墙上的地图,代表叛军的红色箭头已经插到了首都的咽喉。
“将军,法国人给他们送去了新一批反坦克导弹,我们前线的t-55坦克被打掉了三辆!再这么下去,我们守不住机场了!”一名副官冲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桑科一脚踹翻了红木椅子,眼珠子布满血丝,嘶吼道:“中情局!法国佬!他们都想让我死!想把我挂在路灯上!”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桌上一台造型简洁的黑色通讯器,突兀地响起了“滴滴”声。
桑科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那个东西。他从没见过这玩意儿,更不记得自己允许过谁把这东西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警惕地走过去,犹豫了三秒,按下了接听键。
一道光幕投射而出,天养生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出现在半空中。
“桑科将军。”
“你是什么人?”桑科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黄金手枪上。
天养生没回答,光幕一分为二。另一半画面,是一处丛林营地的实时热成像俯瞰图,数百个明亮的人形光点在其中移动,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叛军领袖卡巴的指挥部,距离你一百二十公里。”天养生像在念一份产品说明书,“二十分钟前,他刚收到法国顾问提供的三车皮军火,正在开会分赃。”
桑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画面,比他派出去的侦察兵用命换回来的情报,要精确一百倍。
“天穹安保,为你提供‘政权稳定’套餐服务。”天养生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画面上,卡巴指挥部所在的那栋建筑,被一个红色的十字准星死死套住。
“A套餐:定点清除。抹掉卡巴和他的核心指挥层,服务费,一千万美金。”
“b套餐:全面清剿。二十四小时内,清除你国境内所有成建制的反抗力量。服务费,三千万美金。”
“c套餐:完全托管。我们接管你国全部防务,建立新军事秩序,保证你未来二十年的总统位置。服务费,东部省份钻石矿未来二十年开采权的百分之五十。”
桑科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他死死盯着那个红色的十字准星,感觉那不是锁定了他的敌人,而是扼住了他的灵魂。
“我……我没钱。”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旗下的天穹银行,可以为你提供全额贷款。”天养生语气毫无波澜,“现在,为展示诚意,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免费的开胃菜。”
话音落下,光幕中,那个被锁定的叛军指挥部,中央建筑的屋顶上,无声无息地亮起一个微小的光点。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下一秒,整栋建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内部捏紧,瞬间向内坍塌、粉碎。热成像画面上,那片区域几十个明亮的人形光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瞬间抹得干干净净。
桑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脑子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选哪个套餐了吗?”天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桑科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仰头看着光幕里那张冷漠的脸,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哀嚎:
“c……c套餐!我选c套餐!”
香港,警察总部。
李文彬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黄志诚双眼通红地冲了进来,将一叠资料重重摔在桌上。
“断了!全他妈断了!”他的声音里全是挫败和火气,“天穹银行就是个幽灵!我们查到的所有线索,最后都指向一些空壳公司或者根本不存在的地址!国际刑警组织那边回话,说这家银行背景复杂,让我们谨慎行事。”
黄志诚扯了扯领带,自嘲地笑了一声:“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别查了,我们不够格!”
李文彬没有看那些资料,只是平静地看着墙上的香港地图。
“阿诚,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什么意思?”
“我们总想着找到它的服务器在哪,老巢在哪,然后一锅端。”李文彬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但如果,它根本没有实体老巢呢?如果,天穹银行就是这张网本身呢?”
黄志诚愣住了。
“你看。”李文彬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尖沙咀的d太,在把全港的偏门生意公司化。旺角的阿乐,在用‘维港基金’,把所有华资财团的利益捆在一起。金三角的坤沙,在搞‘现代化农业’。现在,又多了一个非洲的军阀,用钻石矿给这家银行做抵押。”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黄志诚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走私、洗钱、军火、金融……所有这些以前杂乱无章的犯罪,现在被一只手串联起来,变成了一个横跨全球、高效运转的商业帝国。”李文彬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老搭档,“你告诉我,你怎么去逮捕一个帝国?”
黄志诚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罪犯,而是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一种正在成型的新秩序。而他们这些警察,就像那些试图用马车去拦截蒸汽火车的守旧派。
伦敦,萨伏伊酒店。
戈登·拉姆齐的后厨,地狱交响曲正在上演。
“你这块惠灵顿牛排,比我外婆的拖鞋底还老!你是在致敬她吗?滚出去!”
“这坨狗屎是什么?扇贝?你是在侮辱扇贝这个词吗?你这个愚蠢的三明治!滚!”
这位以暴躁和毒舌闻名全球的米其林三星大厨,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在厨房里横冲直撞,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雪白定制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文玩核桃的男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了周围凝固如水泥的紧张气氛。
“先生,这里是后厨,闲人免进!”一个副厨壮着胆子上前阻拦。
周星星没理他,目光穿过缭绕的蒸汽,精准地落在了戈登·拉姆齐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
“找到了。”他轻声说。
戈登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他拧着眉头,正要张嘴喷出新一轮的脏话。
周星星却抢先一步,冲到他面前,指着他刚刚扔进垃圾桶的那块牛排,用一种发现神迹的狂热语气高声说:“愤怒!极致的愤怒!这是对完美的偏执,是对平庸的宣战!你不是在做菜,你这是行为艺术!”
整个厨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周星星。
戈登也愣住了,他骂过无数人,还从没人敢在他发火的时候,冲上来给他做“艺术点评”。
“你他妈是谁?”戈登眯起了眼睛。
“我?”周星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眼神忧郁而深邃,“一个在艺术道路上,苦苦追寻同类的孤独者。”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备好的支票,潇洒地推到戈登面前那张沾满面粉的料理台上。
“我邀请你去香港,拍一部电影。”周星星的表情变得无比诚恳,“在电影里,你将扮演一个被我击败的反派。一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最后却跪倒在真正的‘道’面前的失败者。”
戈登狐疑地低头,看了一眼支票。
然后,他数了数上面的零。
一,二,三……
他脸上的愤怒,像被按下了删除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灿烂到有些谄媚的笑容。
“失败者?我喜欢这个角色!”戈登一把抓过支票,对着光看了看,然后热情地搂住周星星的肩膀,“亲爱的导演,你觉得我出场的时候,是应该先摔盘子,还是先骂人?我觉得我可以把两者结合起来,创造一种全新的,充满节奏感的表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