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了第一波空间镜像,关夏和林晓玥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服下丹药,抓紧时间恢复灵力。周围的空间依旧扭曲破碎,那尖锐的碎裂声无孔不入,持续考验着他们的心神。
“这些镜像,是这片空间利用碎片力量自动生成的防御机制。”关夏一边调息,一边分析道,“它们能完美复刻外形、气息甚至大部分能量运行方式,但缺乏核心意志,这是它们的弱点,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晓玥点头,心有余悸:“若非你的薪火意志独特,恐怕我们真要被困死在这里,与自己的镜像无休止地战斗下去。”
休整片刻,待状态恢复少许,关夏便操控灵木舟,继续向着空间波动最混乱、也是第四块碎片感应最强烈的核心区域驶去。
越是深入,空间的扭曲程度越发惊人。不再仅仅是光线弯曲和细小裂痕,而是出现了大范围的空间折叠、断层,甚至区域性的时间流速异常!
前一瞬,灵木舟前方还是平静的海面,下一瞬就可能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大空间沟壑,深不见底,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有时舟身会突然陷入一片粘稠的区域,时间仿佛被放缓了数倍,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有时又会闯入一片时间加速地带,周围的景象飞速流转,让人头晕目眩。
关夏不得不将“镜像”碎片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结合自身强大的灵魂感知,艰难地预判着前方空间的稳定节点,在无数破碎的“镜片”之间寻找着那条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生路。灵木舟如同暴风雨中的蝴蝶,轨迹飘忽不定,险象环生。
期间,他们又遭遇了数次空间镜像的袭击。有时是复刻他们当前状态的镜像,有时甚至会出现复刻他们之前某个时间点状态的镜像,战斗方式略有不同,更加防不胜防。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关夏等人抓住其缺乏意志核心的致命弱点,虽然每次战斗都消耗巨大,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将其一一击溃。
这些战斗也并非全无好处。在一次次与“自己”的交锋中,关夏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尤其是对三块源石碎片力量的配合,有了更深的理解。林晓玥、小黑和小藤也都在这种极限压力下获得了不同程度的磨砺。
不知在光怪陆离的空间迷廊中穿梭了多久,击溃了多少波镜像,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稳定的球形空间,大约百丈方圆。空间的壁垒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银色的空间符文构成,如同一个巨大的、自我封印的茧。球形空间内部,没有海水,只有一片虚无,而在那虚无的正中央,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银白、表面布满天然空间道纹、不断在实体与虚影之间闪烁的碎片,正静静悬浮着。
它散发着纯粹而强大的空间法则波动,正是第四块源石碎片!周围那庞大、紊乱的破碎空间区域,仿佛都是以它为核心辐射形成的!
然而,这块碎片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它周围的空间不断发生着微小的塌陷和重生,银色的光芒时强时弱,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引爆周围的一切,或者遁入无尽虚空。
而在碎片与关夏等人之间,最后一道屏障出现了——并非镜像,而是由高度凝聚的空间之力形成的、无数面不断移动、组合、折射的透明棱镜!这些棱镜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立体迷宫,每一面棱镜都映照出关夏等人的身影,散发出强大的空间排斥力,阻挡着一切靠近的存在。
“最后的考验了。”关夏目光凝重地看着那片棱镜迷宫。他能感觉到,强行突破只会引发更剧烈的空间反噬。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舟首,对林晓玥道:“为我护法,我需要沟通它。”
说完,他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识海。三块已融合的源石碎片被他同时引动,“守护”之力稳固自身,“净化”之力洗涤杂念,“镜像”之力则被他催发到极致,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无比纯净、平和的意念波纹,带着友善、共鸣与理解的意志,小心翼翼地穿透灵木舟的护罩,向着那片棱镜迷宫,更向着迷宫核心那不断闪烁的银色碎片,缓缓蔓延而去。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他的意念一旦被紊乱的空间之力干扰或反弹,很可能直接伤及灵魂本源。
但这也是唯一的方法。面对这块代表“空间”、状态极不稳定的碎片,强行收取只会同归于尽,唯有获得其本源的认可。
关夏的意念,如同轻柔的水流,流淌进棱镜迷宫。他并未试图强行突破迷宫的阻碍,而是以其“镜像”之力,去理解、去适应每一面棱镜中蕴含的空间法则变化,去感受那核心碎片散发出的、渴望稳定又恐惧束缚的矛盾波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关夏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舒缓,时而紧绷。他的意念在迷宫中穿梭,不断调整着频率,与碎片建立着微弱的联系。
他“看”到了这块碎片形成的缘由——或许是上古大战的波及,或许是自然的空间灾变,它从完整的源石上剥离,坠入此界,其强大的空间力量无法被此界稳定容纳,自行爆发,形成了这片绝地。它本能地自我保护,排斥一切,却又渴望回归完整,陷入了一种孤独而狂暴的循环。
关夏将自身融合三块碎片的稳定状态,将薪火那包容、守护的意志,以及寻找归途、对抗黑潮的决心,毫无保留地通过意念传递过去。
“……我们……同类……”
“……完整……安宁……”
“……一起……面对……”
他的意念如同温暖的港湾,呼唤着那漂泊无依的碎片。
终于,那核心的银色碎片,闪烁的频率逐渐降低,狂暴的空间波动开始趋于平缓。周围不断移动组合的棱镜迷宫,也渐渐停滞下来。
“嗡——!”
一声清越的嗡鸣响起,那块银色碎片化作一道流光,主动穿越了静止的棱镜迷宫,瞬间没入关夏的眉心!
第四块源石碎片,认主!
就在碎片融入的刹那,关夏周身银光大盛!他对于空间的感知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周围那些紊乱的空间线条、节点、褶皱,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有种模糊的预感,只要他愿意,可以小范围地扭曲身边的空间,实现短距离的瞬移,或者制造简单的空间褶皱进行防御!
同时,识海中的星图,第四颗光点亮起,代表着“空间”与“极速”的法则信息涌入。四块碎片的力量连成一体,形成一个更加稳固的结构,关夏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身,都在这股完整了许多的力量滋养下,发生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强化与提升。
然而,就在他初步融合碎片,心中刚升起一丝喜悦之时——
“轰隆隆——!!!”
失去了核心碎片的维系,周围那庞大的、本就极不稳定的破碎空间区域,开始了彻底的、连锁反应式的大崩溃!
空间如同摔碎的玻璃,成片成片地塌陷、湮灭!巨大的空间风暴开始形成,吞噬着一切!
“快走!”关夏猛地睁开眼,眼中银光一闪,一把拉住林晓玥,甚至来不及收回灵木舟,直接引动刚刚获得的空间之力,包裹住两人与契约兽,朝着感应中空间结构相对稳定的外围区域,发动了第一次不成熟的空间穿梭!
银光一闪,他们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们之前所在的那片球形空间,连同周围的迷廊,彻底被无尽的空间乱流吞没、湮灭,化为最本源的虚无。
第四块碎片入手,空间初悟,但致命的危机,才刚刚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