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黑手带着冰窖般的寒意直扑面门,指甲缝里嵌着黑绿色黏液,腥臭味像烂鱼死虾混着腐土,瞬间钻进沈知微鼻腔,呛得她猛咳两声。她瞳孔骤缩,本能地往侧后方翻滚,肩颈还是被擦过——皮肤像被冰锥扎了下,紧跟着就是火烧火燎的疼,抬手一摸,青黑色淤青已经肿起半指高,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小心!”鹞子的吼声像炸雷在耳边响,下一秒他就像头猎豹扑过来,硬生生将她撞开半米。他手里那根磨得发亮的木棍带着风声砸在黑手上,“咔嚓”一声脆响,手臂粗的木棍断成两截,断口处冒着黑烟,木头纹路里还在滋滋冒脓水,显然被那邪祟的东西腐蚀透了。
沈知微借着翻滚的惯性扑向残片,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边缘,掌心的刺痛陡然暴涨,像有根烧红的针往肉里扎。残片的金光“嗡”地炸开,如海啸般涌出去,硬生生将逼近的黑雾逼退半尺。倒地的男人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紧接着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衣服空荡荡地塌在地上,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飘向黑门——门缝“吱呀”一声扩大半寸,更多哭嚎声从里面涌出来,有老有少,混杂着指甲抓挠门板的刺耳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东西在靠活人当祭品壮大!”鹞子捡起地上的断棍,虎口被震得发麻,指缝里渗出血丝,眼神却狠厉如刀,“再拖三分钟,整个小区的人都得被它勾着魂魄当点心!”他的胳膊刚被黑雾扫中,衣袖下的皮肤已经发黑肿胀,黏液腐蚀的痛感顺着神经往脑子里钻,疼得他额角直冒冷汗。
沈知微攥紧残片,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金光在她掌心凝成尖锐的锥状,刺得她掌心更疼了:“镇锁能封门,但得用残片的力量催动!”话音未落,黑门里又伸出十几只黑手,像疯长的藤蔓般缠过来,其中一只直奔她手中的残片,指甲缝里的黏液滴在地上,青石板都被烧出小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口袋里的三把钥匙突然滚烫起来,像揣了三块烧红的炭,竟自行冲破布料飞出,在沈知微面前排成三角阵型,银光照得胡同亮如白昼,连墙角的青苔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之前认主的钥匙!”沈知微灵光一闪,抓起最锋利的铜钥匙朝着最近的黑手掷去——银光撞上黑雾的瞬间,发出“滋啦”的灼烧声,像热油泼在冰上,黑手猛地一缩,缩回门内时还带着一串凄厉的尖叫。
鹞子见状立刻会意,死死守住沈知微的侧后方,用断棍将扑来的黑手一一打退:“快!我撑不了十秒!”他的脸颊已经被黑雾蹭到,皮肤开始起皱剥落,露出下面泛红的血肉,疼得他牙关紧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知微咬碎银牙,将残片按在眉心,强行催动体内与残片相连的契约之力。指尖的金光陡然暴涨,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她周身仿佛罩了层流动的金铠甲,连头发丝都染上金边,脚步踏过的青石板都被金光烫出焦痕,每一步都带着“滋啦”的声响。她迎着无数黑手冲上去,耳边的哭嚎声越来越响,有女人的呜咽,有孩子的啼哭,还有老人的叹息,那些声音缠在耳边,像有无数根线往她脑子里钻。
“血启锁,金封门!”她猛地将残片对准黑门中央,同时咬破另一只手的指尖,鲜血滴在残片上。金光瞬间化作水桶粗的光柱,狠狠撞在黑门上,那些伸出的黑手被光柱扫中,瞬间消散成黑烟,连带着耳边的哭声都弱了几分。
可渊灵像是被逼到了绝路,黑门剧烈摇晃起来,门框上的泥土簌簌往下掉,门缝里涌出的黑雾几乎凝成实质,像张巨大的黑网般朝着沈知微席卷而来。就在金光即将被黑雾压制时,小区方向突然射来一道金芒,正是之前插在水泥缝里的镇锁!两道金光在空中交织成网,将黑门牢牢罩住,连一丝黑雾都漏不出来,耳边的哭嚎声也跟着闷了下去。
“就是现在!”沈知微嘶吼着将残片往前一推,残片化作一道金箭,“噗嗤”一声嵌进黑门中央。黑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疯狂撞击,门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里面的哭嚎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门板震动的余音。
黑雾散尽,胡同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道紧闭的黑门,表面爬满金色的封印纹路,像给门穿了层金钟罩。沈知微脱力地坐在地上,掌心的金光慢慢消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耳边总算清净下来,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鹞子踉跄着走过来,胳膊上的黑印在金光余温下淡了许多,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这就……彻底封上了?”
沈知微捡起地上的钥匙,刚要点头,目光突然被黑门下方的缝隙勾住——一滴黑红色的液体正从缝里渗出,落在青石板上,“滋滋”腐蚀出指甲大的小坑,那声音在安静的胡同里格外刺耳。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掌心的残片竟又开始发烫,这次的温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像有团火在烧,分明是最强烈的警示信号。
她猛地抬头看向胡同口,不知何时,浓重的黑雾正从拆迁区深处蔓延过来,所过之处,连路灯都“啪”地一声熄灭了,耳边隐约又响起细碎的哭声,比之前更密,像有无数东西正顺着黑雾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