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扶着踏进旅馆房间,沈知微刚把怀里发烫的残片放在床头柜上,指尖的金色印记还没褪去,手机就又“嗡”地颤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比之前更刺眼:“残片集齐四块,下一块的‘引子’,在城西废戏台。”
鹞子凑过来看完,一把将手机拍在桌上,半截断棍敲得桌面咚咚响:“这混蛋倒是消息灵通!咱们刚拿到阿晚的残片,他就知道下一处线索了!”
陆野皱着眉没说话,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夜色里,老城区的巷子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槐树叶沙沙响,可他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和在信号塔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不仅知道线索,还在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他回头看向棋手,语气里的戒备又重了几分,“你组织里的人,会不会和这神秘人有关?毕竟你们本来也在抢残片。”
棋手刚坐下喝了口冷水,闻言立刻站起身,风衣下摆扫过椅子腿:“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找残片是为了掌控渊图,不是跟这种躲在暗处的鼠辈合作!”他顿了顿,眼神突然沉下来,“不过……我之前听组织里的老人说过,城西废戏台十几年前出过事,有个戏班在那儿唱夜戏时,整班人突然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戏服和乐器——当时有人说,是被‘渊灵’拖走当了祭品。”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跳,怀里的残片突然泛出微光,罗盘的指针也开始疯狂转动,稳稳指向西边。她按住发烫的残片,耳里隐约传来细碎的声响——不是怨念的回声,是琴弦断裂的“嘣”声,混着女人唱戏的尾音,轻得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是残片的感应。”她抬头看向两人,语气肯定,“下一块残片确实在城西废戏台,而且……我听见了戏班的‘回声’,他们好像还困在那儿。”
鹞子立刻抓起桌上的断棍,往门口走:“那还等什么?先去废戏台拿到残片再说!总不能让神秘人和这小子的人抢了先!”他说这话时,刻意瞥了眼棋手,显然还没放下戒备——毕竟上一秒,他们还在为抢残片针锋相对。
棋手也不含糊,从口袋里掏出张手绘的简易地图,摊在桌上:“城西废戏台在拆迁区深处,路不好走,我知道条近路,能比走大路快十分钟。”他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条虚线处,“不过那路上有几处老宅子,之前有人在那儿见过渊灵的黑丝,得小心。”
陆野盯着地图看了几秒,突然看向沈知微:“你能感应怨念,要是路上有陷阱,你能提前发现吗?”
“能。”沈知微点头,把残片小心揣进怀里,“只要靠近怨念,残片会发烫,我也能听见回声。而且……”她顿了顿,看向棋手,“咱们之前说好了,解完信号塔的局就各凭本事抢残片。这次去废戏台,算暂时的‘同行’,拿到残片后,再各凭本事争,怎么样?”
棋手挑了挑眉,收起地图揣进怀里:“行,就按你说的来。不过要是遇到危险,我可不会特意护着你们——毕竟残片,我志在必得。”
鹞子“切”了一声,率先拉开房门:“谁要你护着?别拖后腿就行!”
三人没再多说,趁着夜色往城西走。沈知微走在中间,怀里的残片一直保持着微弱的温度,耳里的戏腔也越来越清晰。走到拆迁区入口时,她突然停住脚,攥紧罗盘:“不对劲,前面有怨念,但不是渊灵的——像是……人为布置的陷阱。”
陆野和鹞子立刻停下,棋手也皱起眉,从口袋里掏出张驱邪符捏在手里:“是神秘人弄的?还是别的势力?”
沈知微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仔细分辨耳里的声音——除了戏腔,还多了道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她猛地睁开眼:“是机关!前面的断墙下,有缠着黑丝的铁夹子,别踩!”
陆野立刻举着手电筒照向断墙根,光束刺破夜色,落在半人高的杂草丛里——几处泥土明显凸起,细如发丝的黑丝缠在凸起边缘,下面隐约泛着金属冷光,正是沈知微说的铁夹子。
“这陷阱摆得也太刻意了。”鹞子用断棍拨开杂草,蹲下身戳了戳凸起处,“黑丝缠得松松垮垮,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他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故意引咱们绕路?”
棋手也凑过来,指尖刚碰到黑丝就猛地缩回,眉头拧成结:“这黑丝浸过符水,是用来引渊灵的。设陷阱的人根本不是要拦咱们,是想把渊灵引到废戏台去。”
沈知微的耳朵贴在冰冷的墙面上,试图听得更清楚——耳里的戏腔突然变调,原本婉转的唱腔里掺了细碎的抽气声,像有人被捂住嘴不敢哭,“是戏班的回声,他们在怕……废戏台上好像有东西在靠近。”话音刚落,怀里的残片突然烫得她指尖发麻,比在信号塔时的热度更烈。
“得换条路。”陆野拉着沈知微往后退,避开那片藏着陷阱的杂草,“你说的近路还有别的入口吗?”
棋手往左边指了指,一道窄巷隐在阴影里,巷口的砖墙塌了一半,“穿这条巷能绕到戏台后面,但里面有座老祠堂,之前组织里的人路过,说听见巷子里有戏班子唱戏,可进去后连个人影都没有——后来才知道,是‘戏音’,渊灵残留的声响,只有能感应怨念的人能听见。”
这话刚说完,沈知微就攥紧了陆野的胳膊,声音发颤:“我现在就听见了……从巷子深处传来的,是《霸王别姬》的调子,还混着水响。”
鹞子把断棍别在腰后,率先往巷口走:“管它什么戏音,先到戏台拿到残片再说。你要是听见不对劲,就喊停。”
三人刚踏进窄巷,一股潮湿的霉味就裹着夜风涌来。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砖墙斑驳脱落,手电筒的光扫过墙面,能看见几道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沈知微走在中间,耳里的戏腔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出琴弦断了一根,走调的音刺得她耳膜发疼。
“停!”她突然拽住陆野,“前面有东西在跟着咱们,我听见脚步声了,很轻,像光着脚踩在水里。”
陆野立刻关掉手电筒,巷子瞬间陷入黑暗。几秒钟后,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还带着水珠滴落的“滴答”声。沈知微屏住呼吸,怀里的残片烫得更厉害——她能感觉到,那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怨念像冰冷的水,顺着脚踝往上爬。
“是渊灵的残魂。”棋手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几分紧张,“它在模仿戏班的声音引咱们回头,别转头!”
可就在这时,耳里的戏腔突然变成了女人的哭声,清晰得像贴在耳边:“姐姐,帮我捡下胭脂……”是戏班的回声!沈知微忍不住想回头,陆野却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别听!是幻觉!”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巷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铁夹子被触发的声音!跟着他们的脚步声猛地停住,下一秒就朝着巷口的方向远去。
“糟了!”沈知微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陷阱是诱饵,就是为了把这东西引走!”她掏出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赫然在目:“戏台上的残片,我先替你们收着了。”
陆野立刻打开手电筒,三人朝着巷子深处狂奔。跑过老祠堂时,沈知微耳里的戏腔突然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等他们冲出巷子,废戏台终于出现在眼前——戏台的红绸早已褪色,几根柱子上缠着厚厚的黑丝,而戏台中央,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正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块泛着金光的残片,斗篷下传来沙哑的笑声:“沈知微,你果然能找到这里。”